这颗超大的文珠浮现“重生”二字,缓缓沈入女孩的身体里,灵波的涟漪向四周扩散开来,波及的范围含盖了整片凹地。
凹地里沉睡的生命受到这股重生力量的影响开始出现率动,发飙似地一个接一个苏醒并迅速成长。不一会儿,凹地中便出现一片新生的草地和众多不知名的野花,老树的根须也长了将近两米。幸亏这里似乎没有冬眠的动物,否则就更热闹了。
风天乐本人多多少少也接受了一些“重生”的余波,受损极大的身体得到一些改善。但就像他所了解的,这副**再也不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虽然现在还不清楚会有什么后遗症,但可以肯定的是它永远不会彻底毁坏**,只会给身体带来永无止境的痛楚。
静静地调息了一会,虽然体内无法存在任何内力和魔力,但同样的调息法还是大有用处的。很快灵力又充满体内,这个过程几乎只花了几分钟。似乎一切又恢复原样,后遗症只会在显露后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子,风天乐此时根本懒得去想,因为他现在太疲劳了,不是**上的,而是精神上的。向露丝道声平安后,露丝也退回他心灵的深处。
夕阳西下,红霞映天,雪满山林。凹地却因为有风天乐设的结界,一直保持着与季节不符的春天气息。风天乐曲起身体斜依在女孩身边,怀中的小白狼还在酣睡。他虽然很疲倦,但因为体质的原因,总是无法入眠。这样子从他放弃了神力的那年就开始了。自从得到第一副**,不论它给自己带来了多少痛苦,他就是放不开它。也许就像露丝说的,自己其实是个十分固执又有严重怀久倾向的家伙吧?风天乐苦笑着,被穿过结界的微风吹乱了一头飘逸的黑发。
现在的我是怎么了,每当静下来的时候就会想到这些有的没的,是在解剖自己吗?
风天乐在心中淡淡地嘲讽自己。
没想到你也是这么多愁善感的家伙啊……是活得太久了吗?活了这么久却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清楚,还真是愚蠢啊。力量……到底力量是为什么而存在?
风天乐抬头看看被晚霞烧红的天际。
真美!因为短暂,所以能如此绚丽,我也曾经如此发过光吗?力量存在的理由就是为了这光吗?……说真的,我还真羡慕你呢!
不知小萤现在如何,真希望她也能看到这儿的晚霞。看来我应该早点把这里的事解决了。
无意义地发了一阵牢骚后,肚子打鼓的声音便开始提醒他晚餐的时间已到。风天乐下意识地环顾了一遍凹地,发觉这里没有可以做为食物的东西,只好自己出去打些野兽。
好倒霉,还要为他们打一份。
他无奈地看着熟睡的一人一狼,心中不免有些不平衡。
将行李和小白狼放在女孩身旁,风天乐加固了结界,不仅外面的生物进不来,里面的生物也出不去。这样做是以防女孩在他出去后醒过来,却搞不清状况又溜掉了,自己可没那种多余的时间再去找她。
风天乐又审视了一次用于保温的文珠,确定里面的灵力还够,这才出去。打猎对他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山林的生活他在以前的世界不知过了多少了。果然,太阳落下地平线时,风天乐就已经挖出三条拳头粗的蛇,打了一只山鸡回到凹地。
正如风天乐所料,女孩在他出去后醒来了,现在正在好奇地打量与雪地完全相反景色的凹地奇观。小白狼安详的卧在她脚边,过熟杨梅般的鼻子凑在一朵小白花前嗅嗅,不知多悠闲。风天乐对照自己左手提鸡,右手抓蛇的样子,气不打一处出。
哼!一帮吃闲饭的家伙!
不过他好象忘记了以前在“卡斯洛”世界时,就是一个最经典的吃闲饭的人。“露丝”在他心中暗暗地嗤笑着,这个夫君啊……有时也是个很懂得健忘的人呢!
风天乐悄悄地走进去,把今晚的晚饭仍在地上,揉了揉脸,尽量做出一个人畜无害的清纯笑容。然后假咳一声,提醒正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的一人一狼。
“恩哼……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女孩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闻声大吓一跳,似乎就要蹦起三丈高,肩头一耸缓缓转过身来,呆呆看了少年几秒钟,然后就是一声尖锐的女高音响彻云际,如同一把高分贝的振子刀虐待着风天乐的耳朵。她一把抱起同样被穿刺耳膜的小白狼迅速倒退十几步,动作就和倒放影碟时里面的人物一样可笑。直到无路可退才顺着岩壁瘫坐在地上,双手颤抖着抱着风天乐的旅行包挡在胸前。
呃……?我有那么可怕吗?
少年对少女的反应感到愕然,不甘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庞。“露丝”在心中敞怀大笑,一点都不给面子。
风天乐不屑地在心中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如果我真的这么可怕,那你们当时为什么又迫不及待地嫁给我?
嘻嘻……在别人看来你也许是很可怕,但在我眼中是最最可爱哟!
可爱?……这也算是对男人的赞赏吗?汗!
“别害怕,我是来帮你的,你叫什么名字?”
风天乐再度表示善意地上前一步,脸上挂起春风化雨的微笑。女孩明显地又缩了缩身子,发颤的声音就像秋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
“你……你不要过来!”
风天乐暗叹一口气,现在这个情景好象自己是个逼良为倡的人口贩子似的,想到自己不久前拼命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就象个傻瓜。不过这种不被理解的心情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浓浓的同情。能把一个人逼迫到这么自闭的地步,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怎么样的事情啊。究竟该不该再管下去呢?这种涉及到心理的事件一般都很麻烦……
风天乐一般奉行的是完美主义,要不就不做,要做就必须做彻底。像现在这种情况,只有完全打破女孩的心结,让她心中那片阴影不复存在,才算真正完事。现在他又再一次面临抉择。
算了……就当是做慈善事业吧!既然已经到了这儿,不弄个清楚恐怕晚上都睡得不安稳。
风天乐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他的父亲,一位普通的木匠最经常挂在嘴边而当时自己却无法理解的话。
“做人啊……最重要的是能正视自己的心,让自己随时都能做到问心无愧。这样无论你将来成为怎样的人都好,就算成为全世界的敌人,你都不会感到后悔,而我……也会为拥有这样的儿子感到骄傲。”
父亲啊……你现在一定很高兴吧?我一直都照着你说的做喔……
女孩感到少年那灼灼逼人的清澈眼睛似乎穿过了自己,穿过了空间和时间,投在另一个已经不存在的背影上。眼中的孺慕之情让自己的心防崩缺了一块小口。其实……自己也知道他并不是它啊。她放下了挡在胸前的旅行包。
风天乐深深看了女孩一眼,没在说什么,静静地走到一边升火烤肉去了。女孩也是静静地,看着他熟练地生火、剥皮、把肉串在削好的木棍上悠栽悠栽地烤着。一时间万古恒静,只剩下干柴剥裂的脆响,不时迸出一两个火星。听着凹地外忽远忽近的夜鹰和白狼的叫声,即使只是沉默,即使还是陌生,但两人共度的时刻让女孩心中升起温暖安全的感觉,悄悄地……不为所觉地……沿着那块小小的缺口,腐蚀了近乎顽固的心灵壁障,传到从未有人抵达的心之彼端。
小白狼舒服地躺在女孩柔软的怀中,琉璃球般的深黑眼珠中火苗在愉快地跳跃着,尽情展现它那充满生命活力的热烈舞姿。它也许并不了解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