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澜的疑惑也是她的,林肆对林然忠诚,是源于什么?
对林放的救命之恩,还是说他对她说了谎言,林湘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
她凝视林然不语,林然却不想同她说话,更不想练剑了,她先向婢女投去告急的眼神,阿爹应该在府上,让他赶紧来救她。
婢女看到她眼神,悄悄退了出去,往梧桐院快速跑去,找郡主救援。
久经战场的将领对周围的动静极为敏感,信阳察觉有人离开后,她回神道:“九王爷方才出府去了,救不了你。”
“是你诓走他的?”林然恨得咬牙切齿,这人将王府当作自己的家,真是恬不知耻,她恼恨道:“想打人,回去找你的女儿,要打就打自家孩子,我又不是你女儿,打我,阿爹也不放过你。”
她思来想去,也没办法,只好拿着激将法了,毕竟这个公主看着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不过她如果在自己家里被外人打了,传出去很丢人的,尤其是被齐妗知道了,怕是要笑话一辈子。
信阳听她一句话,心里的疑惑更深,只眼下不可说,回头与林肆细说,她向林然招招手:“听说你这些时日进步不少,我让你十招,赢了,那夜的账就一笔勾销,你如果输了,二十军棍送你,让你知晓装醉偷听的后果。”
她怎么知道她装醉偷听的?林然睁大了眼睛,阿爹与她到底是何交情,竟连她的秘密都说了出来,又坑她?
“什么装醉偷听?你胡说,那夜我自己都醉得不省人事,什么时候偷听你的话。”林然死不承认,她看着手中的剑,比起信阳手中的长棍,好似也不吃亏的。
让十招,或许可以试试。
“不承认就是罪加一等,三十军棍。”信阳忽而觉得对面的孩子也挺有趣,明知打不过,偏要跃跃欲试,不像寻常勋贵的子女,反像是军营里长大的孩子,带着不服输的骨气。
她挺欣赏的,就是不知穆凉如何养大的,放养的不成。
“我又不是殿下的属下,您还是少来那套军法,我是穆家的,犯错自有我爹,不牢殿下费心。”林然哼唧几声,偌大的校场空阔无人,也无躲避之地。
都怪阿爹,坑她银子就罢了,这次更过分,坑她挨打。
信阳懒得和她多话,步步逼近她,林然咬了咬牙齿,也不胆怯,十招之内先让她吃亏才是。
校场上两人比试后,穆能坐在老夫人处喝茶,手中拿着林然找到的聘礼单子。
林放娶妻正是战乱年代,就算是逾越规制也无人在意,因此单子上的东西皆是少见的珍品,穆能听过名字,没有见过实物。
他也知大周对礼法一事看得不甚严重,女子为帝,本就是与礼法不合,其他的事也不及,随意道:“问我没用,就看阿凉的意思,退婚还是成亲,就看她的,我看林然那个小东西,对阿凉也是真心,只是将来的事,不好说。我不插手了,随她二人,看缘分吧。”
“你这个爹当得也真是随意,阿凉的事你何时管过,就晓得喝酒。”老夫人也是无奈,这件荒唐的亲事答应下来,引得满洛阳城笑话,本想林然长大了,会主动退婚,哪里晓得林然反霸着阿凉不放。
确实出乎她们的意料,始料未及。
穆能也是随意,道:“阿凉又非孩子,你看长乐与她一般大,孩子都和林然一般大,为人母的年龄了,要我管甚,她们能不管我,就谢天谢地了。”
一点小事就搬空他的酒库,还不如将两人赶出去的好,他一人就算孤家寡人,也是自在。他将聘礼胆子还给老夫人,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恍然道:“时辰快到了。”
兵部尚书请他去喝酒,难得抠门的人大方一回,他可不能错过。
他惦记着喝酒,匆忙就离开。
那厢的婢女去书房请不到王爷,聪慧了一回,转去梧桐院请郡主。
穆凉在与管事商议铺子的事,欲改进绣坊的规制,将旁边几间铺子盘下来,想做洛阳最大的绣坊。穆凉的心思大了些,眼光也更高,管事听吩咐,回去就去盘下铺子。
管事还未曾离开,婢女就急急忙忙冲了过来,慌张道:“郡主,信阳殿下与姑娘在校场上比试,姑娘让奴去找王爷求救,不想王爷不知踪迹。”
穆凉无奈,与管事道:“你先回去试试,问问价格,若是合适,可直接盘下,若不合适,你再禀明我,再做计较。”
吩咐完,就领着婢女过去。
校场上的林然的自信被彻底打没了,她自认手中的剑足够锋利,谁知信阳的长棍快到来不及反应。
她渐渐不敌,信阳却悠哉道:“战场之上,人人若如你这般速度,早就见阎王了,九王爷就是如此教你的,简直与蜗牛可相比。”
林然自小到大,都没受到过这般的侮辱,她恼恨得不行,眼看着长棍扫来,她翻身避过,还未直起腰来,腿上就挨了一棍。
第二棍就扫在膝窝里,她痛得跪了下来,算作是彻底败了。
眼看着要挨揍,她忙解释道:“那夜我就听到你的醉话,什么上穷碧落下黄泉,什么永远不见,就没了……”
话音未落,小腿上又狠厉一击,疼得她都跪不住了。
她伸手就揉了揉伤处,眼看着又要挨打,她迅速翻了个身子,狼狈地爬开了去,她怒道:“殿下是受害者,我难道就是始作俑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