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之际,穆能眼睛有些花,看着提棍的人,那副稚气的样貌忽而与洛卿相融,融为一人……他晃了晃脑袋,“昨夜酒喝多了,还没醒。”
他大步走出去,道:“你找我做什么?”
“我就是对信阳殿下出招的速度羡慕,阿凉让我来找您,询问如何提高出招的速度。”林然耍了耍木棍,神色认真,瘦小的身体里涌动着不同寻常的毅力。
虽说被揍得凄惨,但她还是想羡慕人家的招数与速度。
本是诚恳一问,谁知穆能一阵尴尬,看看今日清晨的天色,感慨道:“今日好像会下雨,出门记得带雨伞。”
他说得很是认真,引得林然跟着她的视线去看,天色清晰,并无云雾缭绕阴沉之像,哪里看得出来要下雨,“阿爹是不是还没有酒醒?”
“你别看现在天气好,指不定就要下雨,你赶紧回院子里待着,淋湿了不好。”穆能打发她回去,信阳在战场上磨砺了二十多年,他也打不过!
林然乖巧地被他糊弄过去,走出院子时发觉哪里不对,回头去找时,阿爹将门给锁了,她拍了拍:“阿爹,您教教我,阿爹、阿爹。”
无人回应,她郁闷地回梧桐院了。
穆凉在梳妆,见她怏怏不悦,颇为奇怪,道:“你去找阿爹,怎地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我就说羡慕信阳殿下的功夫,他就说今日要下雨,让我赶紧回来,就把门给关上了,不理我。我是不是夸了信阳殿下,阿爹生气了,就不理我?”林然想了一路,都不知道阿爹怎么突然就变了脸色。
她不懂,穆凉却明白了,接过她手里的长棍,递给婢女,安慰她:“阿爹想必是不会了,他又爱面子,才会这样诓你。”
“他不会啊,穆师父也道信阳殿下功夫了得,常人难以比,可惜她爱打人,不然我倒可去请教她了。”林然惋惜,她与信阳殿下不熟,若是长乐殿下,她或许就可以厚着脸皮讨教。
婢女将早饭摆上来,穆凉夹了水晶虾饺放她碗里,不再提信阳的事,道:“样式选得如何了?”
“绣娘在画图,等上几日吧。”林然无精打采,可惜了。
穆凉见她没有精神,也没有再提,用过午饭后,打发她去商铺里巡视,自己留在府里。
老夫人处前几日就将聘礼单子送了回来,林放战乱之时娶妻,聘礼单子也没有规制,今日林然再效仿的话,只怕就会引来非议。
她看着单子也觉得头疼,想起齐越娶妻时的聘礼,欲着人去八王府问一问。等婢女出院后,又想起八王府内并不宽裕,与林然又是不同,她又将人唤回。
自己对着库房里的珍品,拟定一份单子,如何看都觉得有些寒酸,林然之位,这些怕是不够。她颇有一种给林然娶妻的心思,想起她平日里缠着自己时的喜悦之色,心中又觉不妥。
单子在手中又失去了那份含义,她复又加了些许,反觉这份单子又十分昂贵,会引来旁人的红眼。
左右为难后,她又只好停了下来,着实难为她。
单子不知改了多少次,直到午时,也未曾定下,她让人去看看林然可回来,谁知婢女身后跟着长乐。
长乐今日是路过,想起穆能不在府上,就想来逗逗林然,进院子后才知林然不在府上,顿觉失去了乐趣。
穆凉请她坐下,着人去奉茶,自己将单子置于书下,道:“今日你怎地过来了?”
“浮云楼今日来了一佳人,年岁十五,花容月貌,带林然去见见世面。她在洛阳城内日日面对你,都不知外间姑娘的好处。”长乐挑了挑眉梢,那股子桀骜让人生不了气。
见世面?穆凉手指在书页上点了点,顺着她的话意道:“青楼姑娘过于热情,林然不会喜欢。”
“什么?”长乐接茶的手抖了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不解道:“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你要给小乖找媳妇?”
“找媳妇?”穆凉咀嚼着三字的意思,她躲在府里太久,不知外间的女子,小乖与她也是一样,或许她见到了更为年轻的女子,心思就改了。
她面色犹豫,长乐误以为她要试探林然,便道:“试探这个事有必要做一做,尤其是林然有钱又会心疼人,这样的第一富商,谁不喜欢。我见那个临南郡往数次夸赞林然,莫不是想给让林然娶东宫的郡主?”
“林然对临南郡主有些厌恶,断不会娶郡主的。”穆凉不知为何,还是解释了一句,说完又觉得不妥。
她这番模样,引得长乐发笑,“你是舍不得林然娶别人,又不想自己嫁她,矛盾、犹豫在心里挣扎。你这样,林然不如学了洛家姐姐,直接生米煮成熟饭,来得简单。”
“你莫要总提洛卿,到底是个旧人,提多了对林然也是不好。”穆凉提醒道,她不知长乐是何意思,反复在林然面前提洛卿是何意思。
长乐笑意依旧,坐姿懒散,她无拘束惯了,随意道:“你怕什么,林然和洛卿不仅五官相似,就连性子也是一样,她不拘一格,对权势无兴趣,嫉恶如仇,你不觉得你将她养成第二个洛卿了吗?”
“我不愿拘束林然,本就不是朝堂上的人,她开心就好。”
“你与洛王爷心思一样,眼下林家有九王叔挡着灾祸,等九王叔归天后,林家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