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自立国以来,国库都不充盈,林然接手时,甚至从林家中拨了银子给朝廷。前齐一战,加上与突厥反复来挑衅,花费所需甚大。
当年明皇曾以增加赋税、削减兵士来缓冲,尚未推行,就遭遇前齐大战,就此停了下来。如今过去多年,皇帝动了削减兵士的心思。
只是心思方动,就出现了巨大贪污案,不知是谁举报的,匿名信送至京兆尹处,吓得京兆尹一夜不敢睡觉。宫门一开,就慌忙求见皇帝。
林然方醒,就见到慌张的京兆尹,账目上的名单令她怔了怔,账簿若是真的,朝堂上下牵扯的人多如牛毛。
她压着不放,令京兆尹去彻查,账簿就连八王也牵扯在内,数额不大,只是贪污二字沾染上,就说不清楚了。
且她若此惩治,八王齐家首当其冲,可又不能就此不管,在没有明确的办法之前,也没有惊动旁人。事情本就繁杂,又多一件大事,林然只觉脑袋发疼。
朝会后,她细细研究了账簿,不难保证上面没有虚构的数字。
其中甚至提及了前齐之战时,拨给当时领兵的信阳殿下的粮食亦被重重克扣下来。每层克扣不多,但经历的人手太多,到了将士手里,不足一半。
然当时林家送了粮食过去,就没有人在意此事,亦或许当作是明皇没有拨粮,丝毫未曾怀疑有人动了手脚。
贪污是常事,动用将士的救命粮草就是天理不容,皇帝气得头疼,挑选了数人去秘密彻查。
不知怎地,消息就泄露出去了,没过几日就有人去九王府老夫人处试探,穆凉不知此事,老夫人更是如此,试探几番后,贵夫人们只得回去了。
经此试探后,穆凉才知皇帝几日不来的缘由,被贪污案绊住了。祖母这几日还问起皇帝的事,担忧她的处境,如今一想,反觉得有些讽刺。
住了几日后,慕微对此地彻底熟悉了,清晨起来后,就在庭院里转一圈,看看那些花草才去吃早饭。吃饱之后,去老夫人处走动一番,午后睡一个多时辰,醒来与穆凉玩一阵,晚间听书。
日子过得很舒服,偶尔见到来拜谒的一些夫人,再玩闹一阵,比起宫里枯燥的日子有趣多了。
几日下来,脸色也好了很多,有时也爱说话,跟着穆凉后面牙牙学语,比起刚出宫时说的话更多了。
穆凉本算回宫的,见此就压住了回宫的心思,预备再多住几日。
皇帝处每日都会派遣人过来,询问近况,人虽未来,态度却很端正,也没有再置气的道理。
贪污的案子牵扯太多,皇帝态度不明,唯有从皇后处打探一二,九王府就变得异常热闹起来,老夫人处每日都会接到许多拜谒的帖子。
穆凉出宫,本就是贪于安静,如此一闹,更不得安静了。她命人去门房处说了一声,不见任何人,拜帖一律送回。
这么吩咐下去后,才归于平静。
这日黄昏,林然悄然而至,入庭院就见到庭院里走得平稳的孩子,比起几日前,走得很稳了,至少不会遇到石子就摔跤。
她轻步过去,将小短腿一把抱住,“想我了吗?”
慕微呆了呆,见到熟悉的人后,亲昵地蹭了蹭,张着嘴巴,缓缓吐出一个字:“不。”
“不想,真不乖,看来你是乐不思蜀了。”林然乐道,见到廊下站立的人后,大步走过去。
穆凉盼了几日才将人盼来,平静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欣喜,见来人面色清瘦,无奈戳了戳她脑门:“陛下好似消瘦许多。”
“孤枕难眠,自然要消瘦的,朕观皇后好像气色很好,想来也是乐不思蜀。”林然语气幽怨,听起来不似皇帝,反似深闺怨妇。
怀里的孩子趴着她的肩膀,视若无人般戳了戳皇帝陛下的肩膀:“花、花、没有。”而后,又骄傲地点着自己的肩膀:“有花。”
二人间的话没有继续说,都去看着她的肩膀,林然瞧了上面的针线,就知穆凉绣的,捏了捏她的小脸:“少来炫耀,今晚让她给朕都绣上,一件不落。”
穆凉闻言,手指感觉微微发疼,睨了两人一眼:“不绣了。”
“嗯,不绣了,将你这个拆了。”皇帝霸气道,抱着慕微就进屋了,脸色带笑,眉眼处多了些许疲惫。
穆凉晓得她近日不舒服,接过慕微来,打发她去外间找花,慕微屁颠屁颠地牵着乳娘的手去了。
旁人一走,林然就顺势躺了下来,拉着穆凉一道,而后翻身压制她。
林然动作很快,惊得穆凉呼出声来,顿觉失态后,就抿住唇角,目露责怪。林然不自觉,反去亲她眉眼,继而是鼻尖、唇角,徐徐而下,吻得略显急躁。
穆凉方缓过神来,就被她吓得身子发软,连拒绝都忘了。
情动之际,林然忘了忍耐,只记得满腔思念无处发泄,唯有将人紧紧搂入怀里,揉进骨血里才能作罢。
急躁的吻,让穆凉发颤,她感知到林然的狂躁,就像是经历一番风雨后,耐不住安静了。她扬首迎合着,身心都跟着放了下来。
衣衫解开后,林然安静下来了,呼吸微重,凝视穆凉眼眸里的水色:“回来怎地不同我说?”
“与你说过,你忘了。”穆凉在风雨中平静下来,微微并紧腿脚,面前的人眼眸都是红色的,她伸手抚摸几许,淡淡一笑:“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