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礼不知怎么,竟辗转难眠,心里尽想着珍缡,一直到二更时分,他还是无法入眠,终于他忍不住冲动地走出房门。由于禅房都未上锁,他轻轻走进珍缡的房间。
珍缡嫣然的脸蛋,远山含烟般的眉黛,桃花着雨般的香腮,兰香馥馥的樱唇,都是他十分迷醉而熟稔的。
她如海棠沉睡,微翘的睫毛长而迷人,他痴痴地看着她,那种无奈的凄苦,侵蚀着他的内心。
“嗯……嘻嘻……再来一个……胤礼……”她蠕动小嘴,语意不清地梦呓着。
哈,妮子睡觉也说梦话,还喊他的名字哩!
胤礼的唇抿成一条优美的弧线,从她的梦语中可见他在珍缡心里是占有绝大的分量。
他温柔地为她覆好被子,悄悄退了出去。
翌日,佛寺建设大法场,在平地搭盖百丈彩棚,进行七七四十九日的水陆法会。
慧安方丈合掌闭目,金光满面,站在佛像前,好似老僧入定,其余百名僧人整齐肃静,低头合掌。
十六阿哥胤礼屏息待立,慧安方丈念定梵文,请十六阿哥焚香祭祖。
礼成之后,剩下的便是法师们的事。
胤礼和珍缡住满七天,便可回宫。
香辇迎着十七格格,御林军护送跟在后头。
胤礼陪着珍缡坐在宝辇上,车声辚辚,辗过碎石。
“我们真的要回宫吗?可不可以再四处游山玩水。”珍缡转着黑白分明的眼珠道。她对民间有太多的期盼,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她还没有尽兴,哪舍得回去?
“你不想你额娘了吗?”他笑问。
她认真地想着,接着摇头,热络地挽住他的手。
“只要有你陪着,能跟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好快乐。”
“珍缡……”胤礼搓着她的柔荑,两人凝眸深睇,多少柔情都藏不住。
为什么他们偏是兄妹?
多扼腕啊!明明相爱却不能结合。
命运为何如此捉弄他们?
他们连一句爱意都不敢吐露,深怕克制不住,便铸成大错。
暮色西沉,关山叠叠,古树苍苍,队伍行至人烟罕至的地带。
突然一阵喊杀连天,传来兵刃相接的金属碰击声。
胤礼惊愕地抓开帘子,一名将领一边和敌人砍杀,一边靠近宝辇。
“怎么回事?”胤礼大惊失色地问。
“遇上盗匪了。”将领拚命抵御。“十六阿哥你先护送格格走,这里有我们挡着。”
宝辇里的珍缡格格恐慌万分,胤礼将她带上马背,奔驰逃命。
盗匪的人数似乎和他们差不多,武功很不错,御林军已节节败退。
珍缡的一颗心险些抖出来,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血腥画面。
她紧紧抱住胤礼,眼睛不敢再睁开,风声在耳畔呼啸,她感觉自己全身在发抖。
他们会不会命丧在这荒山野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