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枝琪这辈子,终于体会到生死时速了,上车之后都没来得及系上安全带,既惊险又刺,激。
因为着急,车子并没来得及开空调,此刻又闷又热,她有些难受的用手扇风。
房云飞见状忙将车窗打开,微风吹进来,车里的酒气被吹散,味道总算不那么难闻了。
车子开出了很远,已经将酒吧的人和车子远远抛在了后面,饶是如此,房云飞仍然没有掉以轻心,绕着城市走了好几圈,确认安全无虞之后,才想起询问副驾驶的人,“你住在哪?我先送你回去。”
房云飞对于女人,一向客气,说出的话十分温柔,眼神飘向副驾驶,车速不禁降了下来,想起之前宓小铮放在车里的那盒草莓,犹豫了下,他还是没有拿出来,而是换了一瓶水,朝旁边的人递了过去,声音低柔,“喝点水吧。”
阎枝琪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听着低沉悦耳的嗓音,总算缓过劲了,心头一软,她轻声道谢,“谢谢。”说完接过了水,连着喝下去好几口。
时间应该很晚了,夜色越来越重,房云飞按照导航,找到了阎枝琪家的地址,将人送到之后,他还体贴的叮嘱:“右侧有个花坛,你小心。我就不下去了,万一你家人看到该起疑心。”
大晚上的,该避嫌还是要避的,这一点房云飞很清楚。经过了逃亡的生死时速,他的酒劲醒了大半,此刻如墨的眸子里,浮现几丝清明。
或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他即使和阎枝琪不熟,可是大晚上看她一个人出来买醉,还和他诉苦,他对这个人怎么也讨厌不起来,甚至多少有些感同身受,所以一直很客气。
阎枝琪握住车把手的动作忽然一顿,下意识看向和颜悦色的男人,这一刻她心里有个十分荒谬的念头,不过快的抓不住,她遥遥头,笑着说道:“没事,没有人会管我的死活,你回去的时候小心开车。”说完她摇摇晃晃的下车了。
别墅的院子里亮着两盏照明灯,都在草坪上,位置极低,其他路灯到了时间自动关了,阎枝琪听到车子离去的声音,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根本看不到路虎的影子,她微微有些失落,看着黑暗中的别墅,心头唯有苦涩。
她开了房门,直到打开卧室的门,对面的书房才有一点回应。裴尉穿着灰色睡衣,看着晚归的妻子,恍如看一个陌生人,擦着她的肩膀走过,脚步忽然一顿,他闻着刺鼻的酒味,更觉厌恶,几乎加快了脚步,飞快的回了卧室。
面对丈夫的充耳不闻,阎枝琪不免联想到房云飞的温柔款款,头疼的更厉害了,跌跌撞撞的去了浴室,谁知刚洗完头就呕地一声吐了一地。她觉得胆汁都要吐出来了,最后没有什么可吐出来的,终于止住了,她浑身也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漱了下嘴便准备回房睡觉。
“真够邋遢的。”裴尉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阎枝琪扶着墙壁,闻言一怔,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浴室的灯光不是很亮,他依旧是俊朗出尘的模样,五官出色,身材颀长,因为年轻,他的手指甚至比她还要细白纤长。可是从他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此时此刻,她除了难堪,还很伤心,泫然欲泣。
“别装模作样了,喝的一身酒气,不知道同谁厮混了一个晚上,回来这样矫揉造作,你不害臊,我都替你难为情。”裴尉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字字如刀,一下一下挖在阎枝琪的心口上。
“我只是出去喝个酒而已,又不是彻夜不归。”阎枝琪下意识辩解,眼泪已经落了下来,看不起眼前的男人,只能看到他嘲讽的嘴角。
裴尉对她的眼泪视而不见,后退两步,避开地上的垃圾,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淡漠的说道:“一个良家妇女,是不会半夜三更喝的醉醺醺回来的,更不会不和家里打招呼。阎枝琪,我们的关系究竟如何,你我心知肚明。我不介意你和谁在一起,但是你最好给我放明白点,不要再爆发丑闻。乐家丢不起脸。”
阎枝琪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似是而非近乎指责的话,从头到脚都凉透了,自嘲地笑了,“既然你不想管我的死活,那我作风如何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想和你吵架,你成天无事可做,可我还要忙着公司的事情。”裴尉率先结束了话题,然后看也不看一眼,越过她走了出去。
这间洗手间,无论如何他是不会用了,反正别墅里房间充足,他不想再和这样的女人共处一室。他直接去了客房那里,顺便在那睡下。
阎枝琪脑袋昏昏沉沉的,一字一句敲打在心头,她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丈夫,或者说从没认清他们的关系。呵,说到底,他根本不喜欢自己,又何谈爱惜。
浑浑噩噩的倒在床上,脑子里回房的是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如此鲜活,尤其是房云飞和她一起发生的事情,她以为自己喝多了忘性大,却没想到每一幕都记得清清楚楚。
佣人们早已安歇,阎枝琪次日早上去厕所的时候,才发现一地的狼藉,虽然明知是自己吐的,难免恶心,可是她最后还是叫来佣人,“将洗手间仔细打扫一遍,消毒后暂时封闭,过几天再用。”
“是的,夫人。”佣人领命而去。经过一夜的发酵,洗手间里的味道出奇的难闻,戴上了口罩,佣人忍着恶心清理干净,却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愿来,女主人反复无常,根本没有男主人那么好说话。
阎枝琪头还疼着,宿醉不是那么快就好的,她吩咐厨房做了醒酒汤,喝完之后又睡了一个上午,下午总算好了很多。昨晚的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楚,可是裴尉的态度她却一点没忘。
明知道嫁的是个不爱她的丈夫,流水无情,可是她竟然舍不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