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两点多,天空又有雨落下来。
曾有一位多愁善感的姑娘跟陈长安说:云本来是洁白的,因为沉甸了太多心事而抑郁成乌云,而当心事无处释放时,便会化为眼泪往下掉,俗称雨。
陈长安不太喜欢这种说法。
虽然这种描述有种唯美的诗意感,可它同时也带有一丝悲情主义色彩,容易令人产生悲观情绪。
雨,更应该理解成上苍对大地的恩泽。
陈长安在四名武警的护送下,带着两名急救医生,打着手电筒向山顶上的吊楼走去。
同行的人,对哗啦啦的大雨厌恶至极。
他们一会抱怨身上的雨衣有碍行动、一会又嫌脚下的泥土又湿又粘,大概他们已经忘了之前大火焚天的恐怖情景。
似乎,忘恩负义也是人类的本性之一。
陈长安不讨厌这雨。
也不讨厌受伤后躺在吊楼上的那个暴徒。
陈长安一路都在想:
杀人如麻的雷刚,他固然要为自己的种种暴行付出代价;但他也不是生下来就是暴徒,到底是什么原因把他逼上了刀口舔血的歧途?
距离吊楼越近,陈长安的心情也越沉重。
叶青一直站在吊楼的门口等候,她只穿一身单薄的衬衣,抱着双臂在风雨交加的寒意中瑟瑟发抖。
“陈市长,你们来了。”
“他人呢?”
陈长安没有急着进入吊楼,站在门口谨慎地打量着周遭环境。
叶青则瞧了瞧陈长安身后那四名持枪警戒的武警,连忙拉开旁边那只黑色的旅行袋,把收缴的枪械展示给陈长安等人看。
“他在楼上,身边没武器。”
叶青到底是个感情细腻的人,渴望陈长安能给雷刚保留一丝尊重。
她又乞求陈长安:“他想单独见你,你能不能……”
“嗯。”
陈长安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转身吩咐那四名武警:“你们在外面守着。”又对那两名医护人员说:“你们也先在这待命,有需要的时候我再叫你们。”
“行。”
两名医护人员背着急救医疗箱进一楼避雨。
那四名端着枪的武警则没有进屋,他们领命之后,分散站位,分别值守在吊楼的四个角位,防止横生变故。
指挥中心的人,除了陈长安以外,没有人愿意冒险上山。
因为叶青与雷刚之间存在情感纠葛。
在那些人的眼里,现在叶青与雷刚完全有可能合谋设局,骗指挥官上山,以达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目的。
最初的时候,陈长安也有这种顾虑。
后来仔细一想。
陈长安又打消了这种顾虑,寻思着:就算雷刚想背水一战,他也不会无视叶青的安危;只要叶青没有离开吊楼,雷刚便不会在这里开火。
陈长安放松心态往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