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氧定,风愈冷冽。
重重宫闱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少了昔日的富华,平添几分清丽雅致,推开门满眼雪白,好一似雪里江山美,山河岁月新,雪压梅枝,细软的枝条不胜雪力无奈的垂下。
今日恰逢旬日,君王不朝,百官不工,对于宛若而言特别盼望每月只有三次的旬日,这三日慕容伊川可以呆在昭阳宫陪着自己,自打他登基之后俩人的朝夕相处便成了奢望。一早宛若打发宫女去景苑管及紫泉宫知会潘曹二贵嫔氧定,路难行,请安礼就免了。
看到窗户外头的并蒂梅做了骨朵宛若甚是欢喜,这是春暖时节宛若与慕容伊川一起栽下的,一株白梅一株红梅相并蒂,如今两株梅亭亭玉立,枝干相缠。尽管冷风如刀宛若还是要慕容伊川陪着自己来院中看梅,"夫君你看,咱们的并蒂梅都做骨朵了,不日便能开。"宛若手扶着压满积雪的梅枝柔声道
慕容伊川扶着宛若的肩言辞暧昧道;"并蒂梅开,缠绵常在,到时候你我可要夜夜缠绵,不负良宵。"青天白日慕容伊川的话语如此露骨要宛若满面羞红,"好端端就说混话,不理你了。"面对羞答答的娇妻慕容伊川莞尔,折下了一枝满是花骨朵的红梅弄掉了上头的雪水插在宛若鬓边。
宛若见花骨朵上挤了许多雪就命春香和翠翠及另外几个宫女拿了瓶子来把这些雪水收了留着沏茶。
风冷如刀,宛若的脸早已被冻的微微有泻紫,两只手仿佛要失去知觉,慕容伊川望着红日白雪不失留恋道"如此美景也只有在最冷的时候看到,可你今年偏偏格外怕冷。"
宛若极目无尘的天际叹道;"天净如洗,红妆素裹,这便是天赐美景,只是美丽短暂,晴日不久便是积雪融化,我也不知为何今年格外怕冷,不过咱们还是一起在雪中闲步吧,反正在屋子里带着也是无趣。"
慕容伊川摇摇头,他把宛若冰冷的手攥在自己的掌心,"何苦为了贪这一时美景而伤了身子,若是冻坏了你也难受,我也如此,咱们还是回屋吧。"
宛若刚想说什么香菱走了过来,行了礼后小心翼翼道,"皇后娘娘,晋王殿下又哭闹了,奴婢和乳母怎么也哄不好。"听得小云开哭闹宛若玩心全无,忙疾步回到房中命香菱把晋王抱来。
宛若哄了一会儿小小云开便安静下来,慕容伊川放下手中茶盏把儿子抱在怀里,小家伙似乎有些抵触父亲在其怀中安静的很,"这两日我感觉云儿似乎轻了一些。"慕容伊川掂着儿子的体重道。
宛若用软毛巾帮小云开擦了擦脸疼惜的说,"还不是前两日染了风寒,如今虽风寒愈了可却不好好吃东西。我觉得这个孩子似乎怕你,你对他也不似雪儿那样用心。"
慕容伊川道看着宛若正色;"你多心了,雪儿是咱们的头一个孩子我自然格外用心一些,再说雪儿是公主娇惯一些无妨,然云儿日后可是要做储君的,若自小娇生惯养将来必然也如慕容致远一样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宛若也明白慕容伊川的良苦用心,不过慈母的本性使她无法完全与之心同,"你日后如何管教云儿我不管,不过他还这么小我不许你做严父。"
慕容伊川连连说好,我依着你做慈父,慈父,然后他拍了拍儿子的背玩笑道;"云儿日后你若娶储妃可不能娶你母后这样霸道的。"
"谁霸道了?"宛若扯了慕容伊川的袍袖一下娇嗔道。
慕容伊川笑着捏了宛若的鼻子一下,"看都做母后的人了还如此爱撒娇。"
慕容伊川与宛若逗了一会儿小云开,然后让香菱带了出去。
慕容伊川瞥见九连玉环就对宛若提议说我教你解开此环如何?
宛若摇摇头,"我还是自己慢慢琢磨吧,他日你若又苏在别处了,这长夜漫漫我也只能靠解这九连环度过了。"对于宛若话语间的醋意与怨意慕容伊川故作不见,"我们已好久没下棋了,陪我下几盘。"
宛若发现慕容伊川对下棋似乎格外情有独钟,便不解的问道;"你怎如此爱棋?似乎棋艺**之人就格外受你爱重。"
慕容伊川捏了一枚黑子望着空空的棋盘意味深长道;"人生如棋,世事如棋,这棋盘上的学问恐人一生也未必能参透,我常与朝廷重臣对棋,通过棋盘上的交锋我似乎就能把与我相对之人看穿个几分,譬如丞相萧禹城他与我下棋常常是明知自己能胜我却在关键时刻转子,要我反败为胜,此人做事勤恳也有才干,然每我遇到大事与之商议他若见我主意已定尽管自己心里再有想法也会积极的迎合与我。再说钟离文俊,我与他在棋盘上交锋不下百次,然昔年我为王时他屡次胜我,而今我为君他为臣在交锋我输时少,最惨不过残局尔,然在处理政务方面他也似乎比之前小心谨慎多了,谨守为臣之道,幸其本身气节尚存。再说中书令,此人从御史台提拔上来的,我只与其下过一盘棋,此人棋艺远在我之上,然却输的很彻底,直到他去很久我才捉摸过来自己赢在何处,此人之圆滑可见一般啊。"
听慕容伊川讲了这么多关于对棋识人的事例宛若只是恹恹听之,手里的白子。[,!]随意的落在棋盘之上,虽说棋上乾坤大,然自己却没不曾真正的捉摸过,很多时候下棋对于宛若而言不过是打发晨光而已,对于慕容伊川而言却是要棋上论英雄,棋上指点江山。
景园宫,潘赛花对着镜子专心的描眉,婢女金枝从旁伺候着,"你可打听清楚了皇上一直在昭阳宫?"赛花边拿眉笔画眉边问道。金枝忙道;"打听清楚了,从昨日黄昏时候皇上去了昭阳宫到如今就没出来过,若不是皇上在皇后娘娘怎会免了请安礼啊?"
潘赛花放下眉笔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画好的远山眉觉得满意之后才说,"与皇后争宠我自然是自不量力,不过只要皇上没在曹秀娟那里就好,如今我与她平起平坐,而我有孕不便她得了空子明显她的恩宠胜与我。"
金枝安慰道;"小姐莫愁,几个月后您生了皇子便能顺利封妃,那曹贵嫔虽有恩宠,然一直没有好消息传出,想必如今她也不好过。"
闻言潘氏莞尔一笑,望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满脸得意道;"不过也是,在这后宫唯有子嗣才是长远。"
潘氏话音刚落就听得外头一阵清脆,金枝连忙挑了帘子出去查看究竟,"岂有此理,坠儿你怎如此不小心,这可是贵嫔娘娘平日最喜欢的翠玉茶盏你怎打碎了?"闻得自己的翠玉茶盏被打碎潘赛花也忙走出了寝殿。
此时一个年级十**岁摸样周正的小宫女已经跪在地上怯怯的低着头,看到满地碎玉片潘赛花毫不心疼,然后便是恼怒,"这翠玉茶盏可是本宫被皇上宠幸之后皇上赐下的你居然给打碎了,真是可恶至极,来人把这个不中用的贱婢拖出去张嘴四十,然后罚他跪在雪地里两个时辰。"
小宫女忙求情,然任凭如何都无济于事。
因为是慕容伊川赐的玉盏,尽管碎了潘氏还是命金枝把碎片全部收起来好生封存,想想那坠儿打了玉盏潘氏就恨的牙疼,"娘娘若还是难消气我看不如把这丫头撵走算了。"宫女秋文端了一盏茶递给潘氏然后一脸讨好的提醒道。潘氏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后道,"算了,还是留在宫里吧,只要别在要我看见她就好。"
二
公主府,大氧定,天晴和,虽是风冷如刀却挡不住紫嫣的玩儿的兴致。
紫嫣和丫头彩云及小云,蕊儿等在花园里堆雪人,她们一个堆了一个身高半尺的雪人,紫嫣命小丫头拿了木棒来在雪人的脸上画眼睛,鼻子嘴巴,阳光下几个雪人亭亭玉立,好不精致。
堆完了雪人紫嫣依然有些意犹未尽,尽管已经冻的小脸儿发紫,"彩云看这里。"紫嫣窜了一个大雪球直直的朝彩云极目的方向飞了过去,彩云眼快雪球一过来就躲开了,其躲闪的动作十分轻巧,"公主看我怎还回去。"说着彩云弯下腰抓了一捧雪攥了攥直接扔向紫嫣,小云和蕊儿见彩云和紫嫣在互扔雪球,她们也不甘寂寞参与其中,几个丫头在花园里你追我赶,雪球飞来飞去,她们银铃一般的笑声传出去老远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