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心怡微抬起头,看着墙上的那幅萧清羽画的梅花图,那天萧清羽奋力救她的情况再次浮现在她的眼前,那被汗水湿透的并不强健的后背,却给她一种别样的安全感。那种感觉类似于父亲宽阔的大掌抚摸她的头顶,类似于哥哥在她被欺负时的挺身而出,类似于母亲在她生病时滴落的眼泪,彷如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擦过心尖,酸酸麻麻中带着点甜蜜,但细想来,那种感觉好像又与父母哥哥给自己的那种感觉有些细微的区别。是什么呢,那种细微的区别到底是什么?心怡苦恼、困惑,但又甜蜜。这种甜蜜的折磨让人心力交瘁,心神恍惚,但又舍不得停下。
“心怡……心怡……”
方心怡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发现是自己的娘,按着胸口,撅起嘴有些埋怨的说道:“娘,您吓我一跳。”
“谁叫你看画看得这么入神哪。这画有什么好看的?怎么天天没事就盯着这幅画看。你的眼睛啊,都快看出茧子来了。”方母笑着摇了摇头,打趣道。
“娘,这书画上的东西呀,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方心怡说着又扭过身去看那幅她心尖尖上的梅花图。
“谢天谢地,你今天总算是没有用对牛弹琴这个词。”方母理了理裙摆,坐在了房间里的木凳上,自嘲的说道。
“娘,您是不是有事找我啊?”方心怡听出方母话里有话,只有暂时将视线拉离那幅梅花图,坐到方母身前,问道。
“陈督军的儿子,今天又突然上门求亲来了,你觉得怎么样啊?”方母殷切的问道。
方心怡一听这话,脸色马上垮了下来,说道:“我觉得不怎么样。娘……”
方母不等方心怡的话说完,就说道:“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难道你还想吃一辈子方家饭不成吗?”
“娘,人家呢,现在还不想嫁哪。等想嫁的时候呢,就会告诉您了。”方心怡一副小女儿态的撒娇道。
“唉~~娘啊,真是拿你没办法……”方母在女儿的撒娇下败阵了下来,长叹一口气,说道。
……
“娘,又是谁送了这么多的来啊?”方少陵看见方母有些抑郁的面容,开口询问道。
方母看见自己的儿子媳妇抱着她的乖孙子进来了,脸上的神色马上晴转多云,笑容再也抑制不住的浮了出来。
“你看,又送了这么多的礼物,弄得我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算了这件事我也不想管了,我还是抱我的乖孙子吧。快,让奶奶抱抱我们的小乖乖。”方母热情的接过沈流云手上的小小方,逗弄了起来。
“这小家伙越来越沉了。娘,您别累着了。”沈流云看着婆婆这么喜欢自己的儿子,心里也跟着骄傲。这是她的儿子,长得白白胖胖的,笑起来像个像个胖花生,谁看了都喜欢。
“抱我们家的小乖乖,在就娘也不累。流云,谢谢你,给我们方家生了一个这么可爱的长孙。”方母满面笑容的抱着小小方,对沈流云说道。
“娘,这些东西还是趁早退回去吧。心怡根本不可能看得上陈督军的儿子。”方少陵看着一团和乐的母亲和妻子,想到妹妹的幸福,只有硬着头皮破坏了一次气氛。
听到这话,方母脸上的喜色褪去不少,唉,方心仪的婚事都快成她的一块心病了,忍不住感叹道:“这心怡也真是太挑剔了。她这么挑来挑去啊,可真是要成了老姑娘了。”
“我爹整日忙于军务,难得回来一次。现在您又忙着帮爹,安抚阵亡军官的家眷,哪有时间了解心怡的心事啊?”方少陵示意沈流云扶方母入座,然后绕着圈子说了起来。
“你是说心怡有心事?”
“嗯。”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她自从跟你们去了一趟青城,回来以后好像是有点儿不对劲。她有时候一个人在那愣着发呆,有时候还在那傻笑。你说她不会是中了什么蛇毒,留下不好的后遗症吧。”方母说着说着,越来越紧张,抱着小小方的手也无意识的收紧。
“哇哇哇哇……”小小方的哭声彻底打乱了大人们的阵脚。本来都在紧张方心怡的人,现在都转回来哄着小小方。
沈流云心痛的接过方母怀里的儿子,笑着宽慰方母道:“娘,心怡是中了毒,不过不是蛇毒,是情毒。”
“流云,平时在家里,心怡和你走的最近,你快和娘说说,心怡心里是不是有人了?”方母听了既惊讶有欢喜,她的那个傻丫头终于开窍了。
“嗯。”沈流云点了点头肯定道。
“那他是个什么人哪?”方母追问道。
沈流云笑着解释道:“就是小姑房里挂的那幅画的作者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