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春容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换了一轮,原先的奴才被扔到天牢里轮了一遍刀山火海,早就废了。
长公主躲了一下,还是被盛春容紧紧抱住,她向来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子,此时却不得不耐下性子哄着自己唯一的骨肉:“没事了。”
在发现盛春容把她的轻丝云衫都哭湿了一大片后,长公主额角青筋直跳,终于发号施令道:“把五小姐带走。”
盛老太太发现盛春容似乎格外抵触她,有些受伤。
春桥同盛老太太说了好些话,盛老太太都没什么兴致接话。
她讷讷停了口,只能沉默扶着盛老太太往伯府里走。
转身的时候,春桥瞥见离伯府不远的街角处有一匹高大的枣红大马。
程暻正站在马侧冲她笑,少年人穿着一身玄色束袖袍,长发被束起,眉眼锐利,迎面而来蓬勃的欢喜。
春桥不知道程暻都退了亲,还巴巴来看盛春容回府做什么。
难道还真是余情未了?
她觉得莫名其妙,又别过了头。
程暻看着他心爱的女孩淹没在人群中,可怜兮兮地压低着姿态。
若是能从小养在他身边,必然不会如现在这般伏小做低。
他攥紧马绳,有种志在必得的筹谋感。
哪怕是让她做妾,也要把春桥留在身边。
日日锁在屋子里朝夕相对,让她心中眼里都只有他一个人。
松风院里灯火通明,灯笼被绵绵秋雨吹得水漉漉的,直往下坠着雨珠子。
春桥站在盛老太太身后,控制着力道给祖母捏肩。
盛老太太知道盛春容做的那些事后,心里也不是没有后怕的,盛春容胆子也太大了,杀人放火的事情也干得出来,真是造孽
但她今日看到自己这个嫡亲的孙女如此脆弱萎靡的模样,天大的心有余悸也只剩下心疼。
就是可惜了周加藤那孩子,正当青年才俊,却惹上了这桩横祸。
盛老太太只能日夜诵经祈福,捐上大笔大笔的香油钱为周加藤长供长明灯。
她只希望,若真有什么现世报,就报在她身上吧,她都半截子入土的人,也没几年好活。
“容姐儿,你也太”委实太糊涂了些
盛老太太话未说完,见到盛春容哭得红肿的眼眶,还是咽下了这句重话,她软了软心肠,“这些日子受苦了吧,过来让祖母看看。”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那流言蜚语都是一时的,只要人还好好的,就是留得青山在。
盛春容却明显是记恨上盛老太太了,并不如何理会盛老太太对她的亲昵。
“女儿这次能平安,全靠母亲顾念,”她只是扭头对着长公主说道,“女儿多谢母亲。”
满堂的人左看右看,都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位被贬的五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