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昭开铺子原不是为了赚钱,现在铺子的生意做起来了,她也不是小气的人,跟范文书约定,年终如果盈利,他可以分一成。
范文书喜出望外,对铺子里的事更上心了,陈曲水每次去对账,他都热情款,对陈曲水感兴趣的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帮了陈曲水不少的忙。
不知道这次陈先生又带了什么消息?
窦昭思忖着,去禀了祖母一声,第二天一大早带着素绢、别氏姐妹和几个护院去了田庄。
陈曲水早沏了一壶碧螺春在等她。
窦昭捧着杯汤色碧绿清澈的茶水,忍不住赞了声“好茶”。
陈曲水听着,笑着为她续了一杯茶。道:“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小姐。”
窦昭挑了挑眉。
陈曲水道:“月初,令尊奉旨召对,得了嘉奖。”
不管父亲的为人如何,他的学问却是不错的。
窦昭不以为意。
陈曲水深深地看了窦昭一眼。
到现在为止。他都看不清楚眼前的女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你说她不懂事吧,她却能做出诸如给范文书分成、聘自己为西席等寻常男子都做不出来的事,你说她懂事吧。她却对父亲升迁、家族荣誉这些能提高她身份的事毫不关心。
窦昭问起陈曲水功课来:“我上次看书里写道:圣人之道,去智去巧。智巧不去,难以为常。圣人之所以称为圣人,不就是有着比常人更多的智巧吗?怎么反而说‘智巧不去,难以为常’?”
她跟着宋为民学习琴棋书画,跟着陈曲水学习经史。
陈曲水知道窦昭这是不想再谈论父亲的事,自然从善如流。笑道:“圣人只需要谨修所事,待命于天即可,若是以机智和巧诈而失其要,则难以持续天道……”他细细地给窦昭讲着什么是以法制国。
窦昭支肘听着,兴致勃勃地和陈曲水讨论:“这倒有趣!它和我们管理内宅是一个道理——府里有惯例。万事只要遵循惯例,就不会出什么大错,可偏偏有人仗着小聪明想自行其事,坏了规矩,结果上行下效,整个府里的风气都坏了。”
陈曲水听得额头冒汗,道:“这怎么能与管理内宅是一个道理呢?这是治国之道。”
“修身养性治家齐国平天下。”窦昭笑道,“家不以治何以治国?可见这道理是相通的。”
陈曲水想想,还真有点道理。不过窦昭的格局有点小,这与她是闺阁女子不无关系。
他不由哂笑,道:“若是小姐拿了这套治家,倒也是极好的。不过,法理不外乎人情,一味的讲究规矩而不通人情。也未必是件好事。”
“可见还是在于应用之人。”窦昭想到纪咏。
或者这自是纪家老太爷让纪咏出来游历的目的!
两人越说越热烈,素绢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崔姨奶奶晕倒了!”
窦昭脸色大变,心慌意乱地站了起来,厉声道:“出了什么事)。
第八十七章 劫持
窦昭昏头昏脑地想站起来,耳边却传来素绢的痛呼声,她这才发现马车已经翻了个个儿,自己坐在车顶上,别素心蹲在她的身边,正紧张地望着她,别素兰则趴在车窗朝外张望,身后是因为疼痛缩成了一团蜷在角落里的素绢。
“小姐,您没事吧?”别素心又担心地问了她一句。
“我没事。”窦昭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
别素兰回过头来,忐忑不安地道:“姐姐,怎么办?那两个拿三截棍的十分厉害,还有一个拿着刀,护院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看看!”窦昭爬到了车窗前。
围攻他们的七、八个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面目不善,除了两个拿三截棍的和拿刀的,其他人都被窦家的护卫砍翻在地,窦家的护卫也伤了六、七个人,只留领头的和另两个身手矫健些的还在苦苦支撑着,只是眼看着就力不能支要被打倒在地。而给他们驾车的马车夫则被甩到了离马车不远的小沟里,脸扎在水沟里,一动不动,显然已是凶多吉少。来给她们报信的刘万则哆哆嗦嗦地躲在路边的灌木丛中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