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有零下30度的冬天一间有暖气的起居室重要吗?爱有生病时的哪怕只要十块钱一盒的白加黑重要吗?爱有饥饿时、虚弱时、寒冷时,一口滚烫的白粥重要吗?爱有LV手袋爱玛仕香水重要吗?爱有睡眠重要吗?爱有难过时的酒重要吗?爱有悲伤时散心的路程重要吗?
或许爱真的并不重要。相对于琐碎的生活,衣食住行,安身立命。爱不过是小恩小惠而己。
但列侬和越狱里的T…BAG却又都说:All you need is love。
小空后来终于还是得到了那个人病危的消息。
弥留之际。一个人最后的生辰时光。森林的行走即将结束,死亡像铅色的阴云盖过来之前,他愿意独自度过还是有一个人陪?
他就要停止呼吸花香与带有草叶味道的空气了,他可以回头瞧瞧了。
他可以看到,就在同样一片森林中,同类一直站在咫尺之外,恪尽职守地守护着他。
小空决定,去医院看他。
这是阔别了五年的人。海。他躺在白被单里。远远地看过去,他真的很像一只即将死去的独角兽。
那样平躺着,已经五年了。他看上去,老了很多很多。
真可怕,时间像褥疮那样又痒又痛地爬满他的脊背。汗液黏臭。房间里喷洒了消毒液,加之阳光的作用,气味变得复杂难言。
那天,海对小空说:“其实,我并不恨你。”
传说中,独角兽用它的角轻轻沾一下水池,有毒的水马上变回清澈与纯净。所有的罪恶都被原谅了。海对小空说:“这都不怪你。”
让我们回到那个金色的,21岁的下午。他们两个从麦当劳走出来,找到一家宾馆,用了足有十分钟才搞定那个用磁卡开的门,他们生涩笨拙,因为他们都是第一次去宾馆。然后他们进到房间里面。这是一个整洁的房间。有一张双人床,一台电视,两把椅子,一个漂亮的浴室和大的落地窗。
他们生搬硬套地按照电影里、小说中所写的那种模式,有点尴尬地抱着,想请对方帮自己结束懵懂的处子时代。他们喜欢彼此,但毕竟是初次见面,又加之太过生硬的动作,他们抱一抱就很快放开了。
魔方(6)
然后,他们打开电视。
国家地理频道的纪录片,他们都爱看,还在网上讨论过。
屏幕上,有一泊湖,在非洲某处。
湖里生活着鳄鱼、河马、鲇鱼。湖周围,有鸟,有狒狒、羚羊、尤猪、野牛、蜥蜴、鹭鸶。偶尔露面的狮子。
鳄鱼吃羚羊和牛。鸟吃鱼。河马踩碎鸟蛋。但又和鳄鱼一起在岸上晒太阳。狒狒分吃小牛。狮子来喝水,差点也被鳄鱼攻击而挂掉。河马在鳄鱼分食死尸时,来舔鳄鱼的尾巴。台湾腔的那个解说男说:“不知道这只河马处于什么无聊的目的……”
接着是整整九个月的干旱季。
湖变成了水池,又缩小为水坑,最后水坑变成了一个泥巴潭,这个潭还在不断缩小。
没有水喝的动物,能走的全走了。不能走的,开始打架。公的欺负母的,母的保护小的,小的被大的吃掉。
一只老鳄鱼,它将自己埋进泥巴里,藏起来。
数天以后,镜头推过去,泥巴潭已经干透。先看到老鳄鱼的尸骨。然后,狒狒们侧倒在树荫里已经烂掉的尸骨。鱼的尸骨。鸟的蛋壳和尸骨。河马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它们那蠢肥的大屁股就像两砣充水的气球,也许是这个原因,河马飞起来,飘往天边去。
冷静而客观的东西,理科的生物学的东西,往往比文艺来得更澎湃,更汹涌。两个孩子泪点都很低,他们哭了,然后,他们开始*。
出来宾馆,是子夜时分。
就在那个晚上,海被人绑架了。
'6'
确切地说,是两个人一起被绑架了。歹徒都罩着黑毛线头套,要他们给各自的家里打电话。小空甚至没有听清楚是几十万还是几百万的要价,她只听到空说:“你们放了她,她家里没有钱,我家里有钱!”
然后他们对他一阵拳脚相加,然后,小空被放走了。
她在秋天下半夜冷得刺骨的大街上奔跑,鞋带这个时候格外碍事。踢里塌拉地绊着脚,左脚不小心踩上右边鞋带,她摔倒了。爬起来,蹲在地上,抱住流血的膝盖,小空哭了。她真的非常非常地害怕和后悔,其实,她不是受害者,她是同谋者——她是那群歹徒的共犯。
他们一开始是这样怂恿她的。
“小空,这个QQ号码你加一下,你最厉害了,看你能不能约他出来。”
“为什么要我约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