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却再没在别庄里看到戚韫。
“听说二哥回京城忙去了。”戚苒的头上仍旧缠着纱巾,小脸因为这几天连续不断的汤汤水水,补得圆了一圈。
“西边惨败,荆将军牺牲,还是年迈的老国公又提刀上马,带着荆将军的女儿重返沙场,把边沙蛮子又打了回去。
伤亡惨重,许国公府焉能善罢甘休。这一次回京,听说荆家还带回来了一些黔西的人证一起呢,要和谢家不死不休。”
薛鸣佩只抓住了一个关键点:“那西边……现在没事了?蛮子们都退了?”
“大部分都退了,少部分负隅顽抗的也兴不起风浪,反正陷落的城镇都收回来了。”戚苒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荆将军,和死在贪沙丘的将士……”
“百姓们呢?”薛鸣佩道,“黔西百姓伤亡如何?俘虏们安在?”
戚苒微怔:“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娘说的这些。”
没想到表姐竟然这样关心百姓安危,以前真没看出来她有这等胸怀。
“……”
薛鸣佩沉吟,不知道大哥有没有躲过这场危险。
又过了几日,女眷们在别庄里修养得差不多了,戚韫派了广白带人回来,迎夫人小姐们回府。
“京中都好着吗?”
“夫人放心,都没事。”广白顿了一下,“就是十天前三公子去倚香阁吃酒,出门被人打昏捉了去。好在之前公子就交代人看顾着府里,又遇上杨大人巡街,最后还是把他带了回来。只是伤了腿,现在还躺在榻上。”
还好这不是我儿子。
大夫人心想,不然用不着外人动手,她自己先把人腿打断!
“阿韫呢?”
“公子一切都好,此番立了大功,还受了嘉赏。大理寺将我们府和其他几府的遭遇都呈了上去,皇上下了圣旨,要把这案子一查到底,连十二卫的指挥使也下了诏狱。就是公子也因此不得空闲,连着十多天都睡不足。”
大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欣慰,立刻让人收拾好东西,归心似箭地往回赶。
再回到戚府,即便是薛鸣佩也明显感受到了氛围的变化。整个府内府外都变得肃然无比,下人们走路的脚步声都轻了许多,族学里那些曾经趾高气昂的刻薄少爷小姐们,也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
“我们不在京城的时候,听说京兆尹、大理寺的官兵和十二卫打起来了,还有人试图闯进府里。经历这么一场,谁不害怕呢?”
是啊,谁不害怕,想到那个喋血的夜晚,薛鸣佩的精气神也没了一半。
还没回到琅心院,却看到一个身影伫立在路前,微微踌躇,似乎一直在等着什么。
薛鸣佩的脚步慢了下来。
“姑母?”倒是戚苒最先反应过来,“我们回来了!”
戚宁雪比她走之前看上去更瘦了一些,望着她,嘴唇嗫嚅,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眼中似乎有千言万语。
脸上依稀可见梦中当年眉目婉约,笑意盈盈的模样。
千头万绪涌上心头,薛鸣佩缓缓走到她面前。
那个称呼,却还是没能喊出口。
戚宁雪上前一步,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眉头松开,片刻像是如梦初醒,又把她放开,似是自言自语:“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想到之前落水时她的冷漠,薛鸣佩愈发搞不懂,对于这个女儿的安危,戚宁雪到底是在意还是不在意呢?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一位“母亲”,更没心力应对,行礼报了平安,见戚宁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又自顾自地走了,便直接回了自己屋子。
另一边,枫儿把这次出行的行礼又拾掇齐整,忽而奇怪道:
“小姐,您看这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