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还没回来?”
薛鸣佩拎着个食盒,第一次这样殷勤主动地跑来戚韫所住的临风院。她表面端出一副矜持乖巧的模样,心里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四处乱爬,恨不得现在就自己冲到大理寺,看看她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表小姐……”
随从正想打个哈哈,便听见门前传来一声:
“公子回来了!快去备上热水和吃食!”
薛鸣佩表情一霁,转身相迎,入眼便看到广白扶着戚韫走了进来,隔着几十步远,都闻到了浓烈的酒气。
“怎么喝了这么多!”
喝成这样,还能打听出动静吗?
薛鸣佩一脸焦急关切,帮着把人扶进了里屋。
“回表小姐,今日公子和几个朋友聚了聚,一时高兴就喝多了。”广白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
薛鸣佩暗暗点头,高兴啊,高兴就好。
“您有什么事吗?不如等……”
广白还想委婉把薛鸣佩劝走,却见自家主子抬起一双冷冽的眼睛,顿了顿,面不改色地改口道:“不如暂且劳累您,看顾公子一二,属下去厨房看看醒酒汤好了没有。”
转身开溜。
“哦……好。”薛鸣佩心中感慨,做戚韫的手下人,可真不容易,不仅身手要俊,连厨房重地也能下?
戚韫捏着额头,好一会儿,等着她开口,却见她还傻傻盯着广白的背影看,眼里十分钦佩,只觉得自己额角又跳了起来。
“还没看够?要不我让他给你多驾几天车,再仔细瞧瞧?”
听到耳边不阴不阳的话,薛鸣佩一个激灵:“表哥,你醒了?”
“嗯,什么事?”
“我听说你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让人做了补汤。”薛鸣佩把食盒放到旁边,“等一会儿你醒了酒,正好配着点心喝了,免得伤胃。不过舅母这几天还念叨着呢,说你不知道爱惜身子,好不容易有了空闲,怎么还喝成这样,让她知道了,一定……”
戚韫静静地看着她,嘴里叽叽咕咕说了一大段,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觉得那嘴唇红得让人心烦。
雀儿似的声音,飘来绕去,跟猫爪子似的会挠人的心,更让人心烦。
“闭嘴。”
薛鸣佩吓得噤声,只见他站起身来,晃了晃,俯身望着自己,表情明明平静,却让人不由自主地发毛。
“我,对不起,是不是吵到你了?你、你先歇着吧……”
怂了。
仿佛是一种危险预警,薛鸣佩下意识地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行了个礼就想离开,却被人一把抓住胳膊,拉了回来。
“跑什么?”他的声音响在耳边,因为醉意显得慢条斯理,“话都没说完呢,难不成是怕我?”
“没有,就是,就是……”薛鸣佩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那只捏着自己腕子的手,烫得惊人,嘴里磕绊了一下,绞尽脑汁找话题,“嗯,嗯,前几天送你的东西,你喜欢吗?”
她不知道戚韫喜欢什么,忌讳什么,便让向来做事妥帖,对府上人喜好又通晓的和顺,挑了一箱子实用的东西。那么多件,总能有一件得他心意吧?
“……”
没了动静。
薛鸣佩疑惑地看过去,只见戚韫深深凝视着自己,眼底蕴沉着自己不懂的情绪,静水流深。
她,她又说错什么话了吗?
戚韫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忍无可忍:“薛鸣佩,你故意的?”
这几天来,因为那该死的腰带,他夜夜都不得好眠。连大理寺的上官周大人都跑来问他是不是上火,至于周平望那个没正经过的,嘴里打趣他的花样就更多了。他本就因为公事繁冗,难得休憩,这下可好。
她还问他喜不喜欢那东西?
薛鸣佩被他揽在怀里,连忙用胳膊去挡:“戚韫,你放开我!”
戚韫不松,反而微微用力,怀里轻盈躯体便不济事地跌坐在他身上,低下头来,凝视着洁白耳垂是如何涌上了红潮,才觉得心头那渴意,稍微纾解了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