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东西奉上了戚韫的案前。
出乎戚韫的预料,按照大理寺所查,那个“郑子衿”确实只是个江南商人,家境清白普通。郑家人口简单,关系网干干净净,以前做的买卖也是正经的。虽然有些手段算不上光明,但都是商贾行当里常见的事情,和朝堂之人毫无牵连。
但偏偏,只有他一个幸存的活口。
不该他担的,也只能让他来担。
最令戚韫不解的,是郑家除了九年前确实上京短暂住过一段时日以外,和京城之人也没有生意以外的联系,那些生意,一笔一笔,都有记录,和薛鸣佩更是八竿子打不著。
难道真如她所言,只是报当年一恩?
呵呵,怎么没见她把戚家的救命之恩放在心上?还做出吃里扒外的事情。
把那些文书翻了又翻,戚韫目光渐凝。
“来人啊,本官要亲自提审郑子衿。”
原本他想着这件案子,先隔岸观火,再推波助澜,但既然薛鸣佩求到了他头上,他也确实没打算真得置身事外,不妨提前入局。
到了刑堂,狱卒把人拖上来的时候,戚韫脸色一沉:“怎么打成了这样?”
不是特地交代了,注意轻重吗?
审讯官汗如雨下:“大人明鉴,前头递了信,属下们哪敢不放在心上?只是因为这个郑子衿自己身子骨不硬朗,没几下就成这样了。不过我们已经给他上了药,绝对死不了……”
戚韫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过去。
审讯官不敢再说话。
“抬起头来。”
狱卒拿住半死不活的郑子衿,掰起他的头。
戚韫挑了挑眉。
满脸血污,依稀可见高挺鼻梁,俊逸眉眼,浸润了江南水乡的味道,乍一看,竟然看不出来是个商贾,倒像是个儒生。
“……大人?”见戚韫一声不吭地盯着犯人,身上气息无缘无故地更沉了,审讯官心惊肉跳地开口提醒。
戚韫这才想起正事,让人呈上供词文书,亲自审问。
无论是不是无辜,目击之人身上总有没挖掘出来的细节,之前此人为了自保可能故意隐瞒,他必须亲自来审。
本以为这几天可以好好休息了,结果公务不少反多,这笔账他记下了,回去以后得好好和她算一算。
琅心院里,身心皆疲的薛鸣佩,让人去夫人那边告了病,又在枫儿的服侍下洗浴清爽。
枫儿一边伺候她,一边忍不住抹眼泪。
“小姐,这是何必……何必呢?”
昨晚睡下之前,小姐便把她叫到身边,再三警告,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准进她的卧房,还要替她望风,免得有人闯入。
她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直到卧房里传来越来越不堪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