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衿听完,已经是瞠目结舌。
阿芙?
他对阮芙仅剩下的最深刻的印象,现在只剩下小时候被她追着满府打了。
对了,他小时候跟人斗蛐蛐,最喜欢的那只元帅,就是被这丫头一脚踩死的!
完事了,他还没心疼得哭呢,这丫头倒是吓得大哭起来,害得他被爹娘和妹妹教训。
之后渐渐大了,虽说年年都和舅舅家来往,但到底男女有别,郑子衿又是个不安分的,年年有九个月都往外边跑,便少和她见面聊天了。
一眨眼,她竟然已经长成了个及笄的大姑娘。
他的脸憋成了猪肝色:“娘,您不是在开玩笑吧?阿芙是我妹妹,我待她就跟待佩娘的心一样。”
一个印象里还哭花脸的小丫头片子,爹娘竟然就记挂起什么他娶不娶,这也太让人别扭了。
“你急什么?只是有这个意思,又没人逼亲。”阮青月见儿子愁眉苦脸,没好气地笑道,“就是你看上了阿芙,阿芙还不一定愿意嫁你呢。不过是递给你个意思,成是最好,不成还当亲戚处就是。”
佩娘出事之前那几年,子衿年年不在家,佩娘难免寂寞,都是阿芙过来陪着她的,俩姐妹关系甚好,阮青月也把侄女儿当女儿疼。
说亲的事情,也是她嫂子又来信提起的。
说是大哥出事那会儿,阿芙到处求人救爹,他们渠州那个贪财好色的刺史,竟然看上了阿芙,想逼着她做小妾。阿芙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宁死不从,为了避难,带着下人逃出了渠州,幸而又遇上了个人不错的好官,为阮家鸣冤,那刺史才暂时没敢动阿芙。
可是这么下去总不是事。
嫂子心急如焚,只盼着尽快给女儿找个可靠的归宿。
子衿如今在京城,阿芙嫁过去,总比现在安全。
……
郑子衿从爹娘那里出来之后,便是心事沉沉。
他知道二老的性格,自己不愿意,肯定不会逼迫他的。
而且若是娶了阿芙,她也不会管束自己太多。
他这个表妹从小就跟着舅父到处爬山勘探,并不是闭门不出的大家闺秀,胆子和主意都随了阮家人,大得很。
那自己呢?对亲事又是怎样的看法?是想找一个各方面不错,一起搭伙过日子的妻子,还是……等着不知道会不会到来的意中人?
他踱步到后园里,咳声叹气,难得多愁善感。
正在思忖,却听见耳边凌厉风声,伴随着有规律的吐纳喘息。
只见月色之下,一身白衣的萧姑娘,正在水边……打拳?
招招式式,利落干净,开合之间仿佛凝聚了无限妙法自然,让人目不转睛。明明是打在风中,却像是打到了实处,听到了拳拳到肉的击打。
听得郑子衿下意识捂住鼻子。
仿佛年前的伤口都疼起来了。
不是,他本以为萧姑娘这种,看上去孤光自照,肝胆冰雪的女子,就算习武,也是剑光分涛,衣袂翩翩的吧?
原来这么……这么朴实无华的吗?
“看什么?”
萧书眠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不等郑子衿悄悄逃走,便转过身来,目光不善。
郑子衿立刻意识到,武学高手们的功夫都是有门派传承的,自己这个外人随意偷窥,是犯了忌讳,连忙道歉:
“萧姑娘放心,在下什么也没看见,也没有偷偷学。”
“……”
萧书眠只是心情不好,说话习惯了这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