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赴终南山学艺、如何要将独生女儿许配于己,不由得心
想:“郭伯伯一生正直,光明磊落,实是个忠厚长者,以他为
人,实不能害我父亲。莫非傻姑神智不清,胡说八道?我这
一刀刺了下去,若是错杀了好人,那可是万死莫赎了。且慢,
这事须得探问一下清楚再说。”
于是慢慢收回匕首,将自遇到郭靖夫妇以来的往事,一
件件在心头琢磨寻思。他记起黄蓉对自己时时神色不善,有
好几次他夫妇正在谈论甚么,一见到自己便即转过话题,他
夫妇有件要紧事情瞒过了自己,那是决计无疑的,又想:“郭
伯母收我为徒,何以只教我读书,不肯传我半点武艺?郭伯
伯待我这么好,难道不是因为他害了我父亲,心中自咎难安,
待我好一些,就算补过?可是他如真的害死我父,又怎能对
我毫不提防,与我共榻而眠,任由我一刀刺死了他?”眼望帐
顶,思涌如潮,烦躁难安。
郭靖虽在睡梦之中,仍察觉他呼吸急促有异,当即睁眼
醒转,问道:“过儿,怎么了?睡不着么?”杨过微微一颤,道:
“没甚么?”郭靖笑道:“你若是不惯和人同榻,我便在桌上睡。”
杨过忙道:“不,不要紧。”郭靖道:“好,那就快睡罢。学武
之人,最须讲究收摄心神。”杨过应道:“是。”
隔了半刻,杨过终于忍耐不住,说道:“郭伯伯,那一年
你送我到重阳宫学艺,在终南山脚下牛头寺中,我曾问过你
一句话。”郭靖道:“怎么?”杨过道:“那时你大怒拍碑,以
致惹起全真教众老道的误会,你可还记得我问的那句话么?”
郭靖回想片刻,说道:“是了,那日你问我,你爹爹是怎样去
世的。”杨过紧紧瞪视着他,道:“不,我是问你,到底谁害
死了我爹爹。”郭靖道:“你怎知你爹爹是给人害死的?”杨过
嘶哑着嗓子道:“难道我爹爹是好好死的么?”
郭靖默然不语,过了半晌,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他
死得不幸,可没谁害死他,是他自己害死自己的。”
杨过坐起身,心情激动异常,道:“你骗我!世上怎能有
自己害死自己之事?便算我爹爹自杀而死,也有迫死他之人。”
郭靖心中难过,流下泪来,缓缓的道:“过儿,你祖父和
我父是异姓骨肉,你父和我也曾义结金兰。你父若是冤死,我
岂能不给他报仇。”
杨过身子发战,冲口想说:“是你自己害死他的,你怎能
给他报仇?”但知这句话一出口,郭靖定然提防,再要行刺便
大大不易,当下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郭靖道:“你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