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明楼脸色骤变,仓皇不堪,他用力挽住明镜的胳膊,想把她拉起来。
明镜哭喊着:“明长官!我求求你,看在一母同胞的份儿上,我求求你,你把我两个弟弟还给我!还给我!明长官!”
“阿诚!你是死人吗!”明楼拉不起来明镜,冲着明诚就是一嗓子。
明诚扔了伞,双手用力,将明镜扶了起来。
“大姐,大姐您别这样。”如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一身伪政府的军装在身,看着明镜的凄惨样,明楼说实话的心都有了。
“大姐,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去说。”
“家?家在哪儿?家里的人呢?人在哪儿啊?”明镜临近崩溃了,“你知道柏宁和我说什么吗?他说他在上海没有家!他说,我要认他是为了救明台!76号这些人,汪曼春那个女人!
他们要杀了埋了你弟弟,你在哪儿啊?他们把好好的一个孩子,弄成了现在这幅冷血无情、丧心病狂的模样!
他们这样待你的家人,你的血性到哪里去了?你枉披了一张人皮,狼心狗肺!你是不是明家的男人啊?”
明镜说着狠狠地打了明楼一巴掌。因为她动作过于猛烈,姐弟俩距离很近,明楼被打了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风雨中,鼻梁上的眼镜也掉在了地上。
明诚尽力抱住明镜的双臂,他附在明镜耳边低声说:“大姐,大哥是有苦衷的,您千万别这样。”
明楼站稳身形,捡起眼镜,镜片碎掉了一个,没法带了。明楼把眼镜塞进了兜里,他一步一步走近明镜,他看着办公楼上下的灯光,以及从窗户投射出来的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气,解开军装领子上的风纪扣。
明楼横下了一条心。
“你闹够了没有?”明楼有生以来第一次对着明镜、他最敬爱的亲人怒目相视!“你闹够了没有!”他喘着粗气,仿若自己的忍耐已到极限。
有生以来第一次,明镜看见自己这个弟弟在自己面前横眉冷对,明镜心寒到底。
她看到明楼眼光冰凉、冷血,就和不久前她刚刚在76号见到的柏宁一模一样的眼神。
“如果不是我坐这个位子,大姐,您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您早就进了76号了!您求我?
您求我什么?您要明台回来?您知道他都干了什么吗!他已经在日本人那里挂上号了!
我救他,可以,那明天您看见的就是我的尸体!他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我们教他、养他这么多年,到头来他却要杀我!如果不是汪曼春,我现在坟头的草都有几尺高了!”
明镜踉跄一步,站不稳了,双脚都在颤抖。
此时此刻,一直跟着的汪曼春就坐在汽车的驾驶位上,面带微笑地、惬意地欣赏这一幕,这是她期盼了很久的情景。
“再说柏宁,您怎么就一意孤行的认为他是个好人?您忘了他是什么人了?军统特务!他们这样的人每天潜伏伪装,嘴里有几句话是真的?他也许就不是性情大变,而是本性暴露!这样一个人,您还认他做什么呢?”
明镜摇着头。
“大姐!”明楼快速想着下一步,想再放一把火。
“你不要叫我!”明镜双眼喷着火,“我没有你这个毫无血性、无耻无能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