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柔软的床上,盖好被单,静静的凝视她半晌,转身准备退出去时,君莫忧开始幽幽怨怨的梦呓——
“承烈——承烈——不要走——你不要走——承烈——”
她哭着从梦中惊醒。
李承烈心里的罪恶感因而又加深一层,二话不说就折回她身边,紧紧的抱住她,按捺住满腔的歉意,轻声细语的说:“别哭,你只是作恶梦罢了——”
“不,不是恶梦,我又梦到承烈了——”君莫忧抖颤着纤瘦的双肩,无助的依偎在他怀中低泣,“承烈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李承烈好想把真相说出来,可是他却不能。
“真的吗?”君莫忧泪眼相向。
“嗯!虽然我不认识你口中所说的承烈,但我相信他绝不是不要你,你只是做恶梦罢了,你相信我。”
君莫忧的泪水更加泛滥,幽幽的说:“你真的长得好象承烈——”
“我——”他心头一颤。
“我知道你不是,虽然我始终不愿意相信,但我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我的承烈早在四年前就死了,永远都不会再回到我身边了,但是我——”她哭得更凶、更令人心碎,无依的偎在他温暖而令她陶醉的胸膛,“你就让我暂时这样吧——虽然要你假装承烈是一种过份而无理的要求,但请你暂时不要说话,就保持这个姿势,让我寻找一丝丝属于承烈的回忆,想象他还在我身边好吗?艾森——”
李承烈强掩心头的伤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的点头。
“谢谢你——”君莫忧这才放胆抱住他,哽咽的话尽衷肠:“承烈,你知道吗?自从你死后,我每天都以泪洗面,我好寂寞好孤单,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希望能在你的手中成为巨星,完成我们的约定,那是我从小的心愿啊!可是你却——我知道承岚哥哥爱我,对我好,他也会替我完成心愿,但是我却不行,真的不行,除了你任何人都没办法让我成为巨星的,你知不知道?还有大哥他也好可怜哦!自从你死后,他为了维护我,经常和爷爷、外公还有爸妈以及承岚哥哥他们闹得很不愉快,尤其最近两年来,对外还要应付商场上日益激烈的竞争和挑战,每天都弄得筋疲力尽,我真的好担心大哥再这样下去会受不了,如果你在就好了,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我从小就有一种感觉,大哥他把你看得比谁都重要,除了你,我从不曾见过他对别人温柔的笑过,如果现在你还活着,陪在大哥身边,一定能助大哥一臂之力的,我和大哥都这么想你、这么需要你,你知不知道,承烈——”她哭着说着,或许是累了,又在他怀中睡去。
李承烈这才敢出声热切的低语:
“原谅我——莫忧——原谅我——”
李承烈不知抱了她多久,才万千不舍的将她重新放回床上,再次为她盖上棉被,在她额上轻轻的以吻留下一点温柔,坚定而轻声的立誓,“你安心睡吧!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才不会让你继续在梦中哭泣了。”
那丫头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嘛!真不愧是出身“花间集”的超级实力派演员,果然名不虚传。范修罗不知何时已来到半敞的门边“观战”。
李承烈转身示意范修罗回客厅再谈,轻轻的带上门,双双离去。
“熟睡”的君莫忧在他们离去后便暗自窃喜——
事情进行得真顺利,接下来就看大哥和范修罗的表现了,你们可别漏气哪!
李承烈一回到客厅便迫不及待的对李承瀚问道:
“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忧她——”
李承瀚面色凝重的看了范修罗一眼——当然是故意演给李承烈看的。
不知情的李承烈连忙说:“修罗不是外人,没关系的。”
范修罗似笑非笑的扬扬嘴角,耸耸肩膀,表现得不错,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李承瀚缓缓的走向落地窗前,拉开白纱窗帘,让屋外的夜色染进室内的光亮。
“你离家之后,我依照我们的约定,想办法栽培莫忧成为明星,并让她和承岚结为夫妻,但是人算毕竟不如天算,尤其是人的感情更是复杂难以掌控,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像莫忧会罹患﹃登台恐惧症﹄这种心病,根本是始料未反的事,还有,她和承岚之间的感情发展,也不是我这个做大哥的局外人努力就能有所进展,我已经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他们变成未婚夫妻,接下来的事,我便无能为力了,莫忧也有自己的自主权和决定爱谁和谁结婚的权利,我们不能一厢情愿的勉强她的,不是吗?事情演变到今天的地步,大哥也只能跟你说抱歉,是大哥不好,没那个能耐完成和你的约定。”李承瀚深深自责。
“大哥,你千万别这么说,该道歉的人是我,你已经为我做太多太多事了,这四年来难为你了。”李承烈喉头烫热得连说话都有点困难,搭靠在李承瀚肩上的手更不住的微微抖颤。
李承瀚把宝贝弟弟紧紧揽着,每当如此亲近时,他就有种时光倒流,像是回到兄弟两人一起打天下时的错觉,以及重温往日情怀的满足。
若不是造化弄人,四年前说什么他也不会向娜薇亚那个可恶的女人妥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在乎的宝贝弟弟“诀别”人世,永远离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