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一脚踹开,连古披着一身寒气冲进来,眼前一幕足足让他震颤了几秒。
红官衣衫不整地倒在地上,双目紧闭面若死灰,电话听筒虚握在手中,嘴角和手臂全是血,一动不动地蜷在角落。
“红官!”连古心脏被狠狠拽了一把,一下呼吸停了半拍,绷紧整张肃穆的脸,像冰渣子一般,把后边进来的冯陈褚卫都吓了一跳。
褚卫是第二次看到自家少爷这种神色,上一次是在得知红先生出车祸那时。
“红官……”连古脱下大衣盖在红官身上轻拥着,目光盯着他那张惨白的脸,直到褚卫将凌乱的床整理好,才将红官抱起轻放床上。
冯陈抓了一把头发,憋住想爆粗的冲动,转头出门去找船医。
毛巾上浸润热水,连古给红官擦掉了脸上和手上的血渍,动作轻柔,眼如幽涧,面如寒潭,像刚从浓沉的凉夜里出来般,身上的气压跌至冰点。
解开红官衬衣扣子,锁骨、胸膛和腰腹零散分布的淡红色淤痕,触目惊心!
连古呼吸一滞,同时呼吸一滞的还有褚卫,他连忙把脸别开,并挪步到玄关处站着。
连古心头密密麻麻爬满了尖刺,喘息一下都觉得刺痛。
连给红官擦拭身体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他不知道红官傍晚遭遇的事有多么的难堪,他只知道那几十个没拨通的电话,都是他的房号……
“看好他。”连古吩咐褚卫,自己出去靠门边走廊点了根烟。
走廊两头巡视的是便衣特卫,他们早在拍卖会结束时赶到了游轮,来人虽不多,但都以一顶十。
知道连家特卫来了,解三一行人灰溜溜地乘着快艇跑了。
站连古对面的是沈大公子,半小时前和红官通完电话,刚出门就被连古撞上,两人这才走到一起。
“他怎么样了?”大公子皱着眉,问得小心,有点不太敢直视连古那双会刀人的眼。
不能说沈大公子怕他,谁特么看到连古这种要杀人的状态,说话不都得掐着口气说。
圈里圈外的人都知道,拥有武装实力的连家,几乎脚踏黑白道,还背倚军政,身上的光环多到数不清,就冲他手底下一批军队般素质的猛将,谁对上都得露怯。
口中吐出香烟,连古闷着的嗓子终于开了腔:“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声音十分冷淡,不像询问,像质问多些。
沈大公子倚靠着墙,双手插兜,耸了耸肩:“没了,他说的我都告诉你了。”
连古隔着烟微眯了眯眼,静静盯着他,眼神里似有警告。
不就是你家的一个特卫,至于这副吃人的模样么?大公子心说。
烟雾缭绕的冷面少爷,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正面硬扛毫无胜算,大公子撇开了视线,不敢招惹这尊大佛。
但他实在很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去留还待定。
游轮配备的专业医生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连古掐灭烟头扔进垃圾桶的灭烟缸,转身进了房。
沈大公子想跟进去,就被出来的冯陈褚卫拦在门口。
“这是我们自家的事,请沈大公子回避。”冯陈语气平平,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要不是我们家大公子,你们现在都还找不到人呢。”沈家的管家板着张脸走过来。
褚卫躬身说:“我们很感谢大公子的出手相助,日后也一定会亲自登门道谢。但毕竟涉及到连家私事,还请大公子见谅。”
管家将手机递给了大公子:“大公子,老爷子有事找您。”
沈大公子撇了撇嘴,想再往里探了眼,无奈被冯陈褚卫两个大高个挡得严严实实,只好叹了口气,勉强作罢。
“算了,我还是坐等连大少爷亲自登门道谢吧。”
丢下一句话,潇洒离开。
房内的医生率先处理红官手腕上的伤,一层层撕开缠绕的布条,露出的狰狞牙印让医生倒抽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