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被消磁了。”连古皱着眉头说。
“消磁?”
“只要按下录音键录上新的声音,就能自动覆盖掉原声音,我想被人为消磁的可能性很大。”
红官表情一沉,脑袋一片混沌,会被消磁,估计也是十分重要的内容,也只有听过的人才能消磁。
那个面具男给他寄过来前一定听过了录音,极有可能是完整的录音,剩下一半录音也许就是交换的筹码。
先不说对话里涉及到的“最后一次闯关”到底指的是什么,就说引个青年进关的可能性,从古至今都没有先例!
从第一任关煞将开始,作为解家“红官”,生来的使命就是守护60岁闯关者,这个传统延续至今已有几百年,历任关煞将将此奉为圭臬,安守本分,从不逾矩。
别说有没有尝试挑战原则,或许连念头都没有动过!
也就到他这一任才这么反骨。
让他觉得天方夜谭的是,除了闯关者,还能拉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入关!
这在关煞将一脉上,就从没出现过,尚存孤本手稿《神煞录》中也没相关记载,仅凭突然冒出来的几段奇妙对话,难免引人深思。
或者说,人为的痕迹更重。
两人目光交汇,红官咬了咬唇,连古倒面无异色,挑眉问:“你信里边所说的?”
知道红官会摇头,连古不出所料地补了句:“既然真假难定,试一下就知道了。”
红官一脸肃然:“胡闹!这种事怎么能轻易尝试?”
“事关你们关煞将的秘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真假?”连古的眼神里充满了试探意味。
不知觉中,夕暮悄然而至,天边余晖透过窗纱间隙照射进来,带着一丝寒意,丝丝缕缕照在红官脸上。
红官下意识往窗外投去一眼,拉长的侧颈线条流畅优美,棱角分明的侧脸映照着淡淡斑驳的光影,柔和了严肃的面庞。
他当然知道无从考究的事,只有一试才知真假,只是这个风险太大了。
“如果我是寄录音机来的人,八成也是想要通过你来鉴定真假。”连古看着红官脸上透着的灼灼光华,隐隐心动难以忽略隐藏,于是看着他的眼神,愈发深情迷离。
红官把脸转回来,仍然垂眸沉思:“我没有什么把握。”
再说了,有哪个年轻人敢冒险一试?
连古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温声说:“你要是担心没有人来做这只螃蟹,我乐意效劳,但凭差遣。”
红官惊讶挑眉,严肃表情中忽然泛起一丝笑意:“别开玩笑了。”
你还有一整个集团的事物要处理,还有那么多关系要周旋,还有一大家子的人要养活,实在没必要冒这个险。
红官压着心底的话没说,但这些是个人都心知肚明。
连古自然也知道这些,毫不犹豫说出口,显得有些无脑冲动,于是他煞有介事地沉思了下,再坚定开口:“记不记得你之前问过我,年轻人如果能闯关,我会不会闯,那时我已经给出了答案了,我会试一下。”
红官目光闪了下,有些讶然:“当初这话题好像是你挑起的……”
“没错,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果年轻人有机会,我必然会尝试,所以,我真的没有在开玩笑。”连古郑重其事,后头的声音变成了低喃,“这个录音倒是给了个方向,我想应该是冥冥中的事。”
至此,红官才完全明白那句“老有所依”是什么意思了,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做好了日久天长的打算了。
红官望着他的目光,郑重点了点头,转而若有所思地说:“我本来还怀疑这录音是第五代关煞将留下的,但是现在看来,不太可能。”
连古有些诧异,没想到红官竟然会联想到是第五任关煞将留下来的录音。
这也难怪,毕竟这是多年前留下来的老旧玩意。
“如果是第五代关煞将,事关重大,也一定会留下值得探究的东西,关键是打破规矩这种事在关煞将一脉上就史无前例,”红官沉吟了下,兀自摇了摇头,“不对,前几任关煞将都还没有脱离解家的掌控,有什么动静,解家必然多多少少会知道些,如果真有人尝试过,不公开的极大可能就是尝试失败了……”
“这个很难说,毕竟也是存在猜想中。”
“也对,”红官低低应了句,双眸倏忽一亮:“既然都能消磁,那重新录音的可能性更大,或许只是寄录音机来的人故弄玄虚,想以此来验证疯狂的想法。”
连古看得出来,红官在谨慎地排除掉任何可能,最终剩下的那个可能才是他愿意去相信并付诸实施的。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所以,总免不了一试。”连古眼带深意地回视着红官,“寄录音来的人必然做了拷贝,也许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将录音公布出去,群众信与不信当然全凭你红官一张嘴,可难免会有异声,不摆出事实,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连古抓起红官的手,将他从肃穆凝思的状态中拉出来:“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
以前他是打死都不信,但现在深信不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