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鸣放接到通知赶到派出所时,郑斌已经恢复了常态。
鲁鸣放了解了事情的经过,郑斌突然遭受殴打后,邻居闻讯出来察看并拨打了110,刚好同住的王哥刘姐夫妇也收摊回家,他们帮郑斌收拾散落的物品,瘦弱的王哥甚至还追出小区去查询打听,可惜没有人记得那帮人的样子。
郑斌的钱物并未丢失,施暴者显然是有预谋的,在整个过程中也没有说一句话,殴打的方式也不像是为了抢窃。鲁鸣放和郑斌都倾向于是报复和威胁,郑斌社会关系单纯,目标指向只有一个人:蔡宏伟!这个卑鄙龌龊的小人曾经威胁过郑斌和张卓超,说你们要插手我们两口子的事情,要让你们死得很难看!
但是张卓超没有遭到报复,鲁鸣放分析,可能是由于张卓超上下班是开车,蔡宏伟及其同伙没有能力跟踪,而郑斌步行,这就容易多了。但是,无论是郑斌还是其他人,都没有看清施暴者的长相,一切发生得很快,造成的伤害结果也不算严重。
后来晚些时候鲁鸣放坚持带郑斌去了医院,检查的结果是头枕部、颧骨青紫肿胀,背、胸、腹部多出软组织挫伤,一颗牙齿松动,血常规和x射线排除了脏器损伤和骨折的存在,做律师的都知道,达不到轻伤标准,属于轻微伤。
7
把郑斌送回家已经深夜了,鲁鸣放又回到派出所。当晚派出所值班的邱所长是鲁鸣放的熟人,因为鲁鸣放的家也属于这个派出所的辖区范围。鲁鸣放请邱所出来宵夜,两人边吃边聊。
邱所长说,“得知被打的人是律师,我们也很重视,受害人说你是他师傅我立刻就给你打了电话,后来又通知了你们的李主任,李主任马上向律协汇报了,后来司法局也来电话询问情况并敦促我们尽快查明案情。”
邱所咕咚了一口热茶,接着说:“鲁老弟啊,我们压力不小呢!眼看就要过年了,人手少任务繁重啊。由于情况紧急,我们已经请蔡宏伟辖区的派出所协助调查,人家行动很快、很负责任,回复我们说,查过了,蔡宏伟和他那帮狐朋狗友在一起打牌,他们都有不在现场的证据。你刚才也去了医院,构不成轻伤就不好办了,你说呢?”
鲁鸣放怎么能不清楚?定抢劫吧,现场看不出抢窃得迹象,作案手段也不符合抢窃的特征;定故意伤害吧,达不到构成犯罪的程度,况且嫌疑人有不在现场的证据。更重要的是,无论定什么,上哪抓人去?春节前是犯罪高发期,警力有限、精力有限,立案容易破案难,破案率可是考核的硬指标!
鲁鸣放也知道,郑斌这事也就只能这么着了,查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的。除非,这真是一起抢窃犯罪,而那几个罪犯在别处犯案时栽了,把这档子事一并给交待了。
“邱所,你看能不能这样?”鲁鸣放给邱所递上一支烟并点上,“做个案子搞呢是有难度,你们年关时也特别忙,我们理解。但是,咱们这律师的权益也得维护吧?你看人家小伙子依法履行职责代理个普通案件都得不到人身保障了,也挺寒心是吧?”
“那个蔡宏伟五毒俱全不是个什么好货!”邱所恨恨地插言:“有证据的话我们肯定办了他!可是……”
“所以说嘛,邱所,我们不会为难你们的。”鲁鸣放宽慰说,“这不,现在有受害人的报案,也有些间接证据佐证,你们看能不能先以涉嫌为由让蔡宏伟来协助调查?主要的目的就是警告他,让他感到震慑,至少不能再有新的伤害行为发生。”
“这个要求可以。明天我就安排下去,把蔡宏伟传过来,好好敲打敲打他。他心里会有数的,在我这个片区,他绝对不敢再乱来!”
“那就多谢所长了!时间不早了,您还要值班,你看今天酒也没喝,真实抱歉呐。”
“九条禁令嘛,值班时间是绝对不能喝酒的。那什么……司法局那边?”
“放心吧,所长!明天我会和李主任一起去向局里和律协汇报的,我们会特别提出公安对案情的重视以及所做的努力的!对了,邱所,那个不予立案的报告能不能尽量往后拖一拖?”
“噢,为什么?”
“您看,如果果真是蔡宏伟所为,拖着的话,意味着调查还在进行,结论还没做出,这对他也是个压力嘛。万一我们的律师再受点语言威胁什么的,还不得靠所长您再把那玩艺请过来协助调查吗?”鲁鸣放特意把“请”字咬得很重。
“哈哈,你呀,老弟……”
“哈哈……老哥,辛苦您啦!”
第四章 一连串的意外打击(4)
8
距离事发整整二十四小时后,脸上青肿、全身疼痛的郑斌抵达了鄂南的这个城市。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赵彦紧紧地搂在怀里,任由赵彦轻抚自己全身的瘀伤、把泪水洒落在他的胸膛上……此时女友——不,老婆——的慰籍就是最好的治疗。
郑斌拖着饥寒交迫、酸痛不已的身躯来到汽车站对面的一家旅店开了房,80块,郑斌咬咬牙把钱交了。进入房间,往床上一躺,就开始拨打赵彦的手机,他暂时忘记了伤痛和旅途的疲惫,他在反复琢磨赵彦面对这份惊喜可能出现的反映。
不料电话从头响到尾也无人接听,再拨、再一次拨……郑斌脑子里开始出现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想,其中最残酷又最浪漫的就是:如果赵彦也想给我一个惊喜此刻正在去H市的路上怎么办……
“喂,郑斌!”通了!已经不记得是第几遍拨打了,赵彦那熟悉的声音终于传来,还透着某种兴奋。“对不起啊,刚才我和同事在KTV唱歌,听不见手机。你在哪啊?回家了没有?”
郑斌心情大好,“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