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她顿时忘记了尖叫。一大群脏兮兮的野狗尾随在她后面,眼里还泛出奇怪的感情,莫非这就是发情?她手下油门一加,破车发出尖锐的声音,迅速前冲。眼看公寓就在前方100米处,后头的尾随狗群不减反增。要是现在有该死的抓狗大队就好了!!!!平日里再怎么讨厌的打狗帮,在这种情况下反而变得可爱起来。
下了停车通道,转进地下室,连支架都来不及撑就往电子门逃,狗群已经追到脚边,她脚下却一个踉跄,眼睛一闭,还以为会被乱狗咬死,却被大力地拉了进去。嘭!电子门应声一关,爱仁这才敢透气。她早已忘记感谢一事,狗群一改起初的怪异,狂暴的扑叫,撞得电子玻璃门摇摇欲坠。爱仁再次一个踉跄,被人扶起,才意识到被救的情景。
她抬头。男人个头不高,体型不胖不瘦,五官不是很清晰,平板得不能再平板,典型的东方人的大饼脸,额头有一个明显的疤痕,非常触目惊心,仿佛是被人用石头狠命地反复砸过。
“谢谢。”
“不客气。”男人抄着东北口音,令爱仁有些不适应,心里就算有再多的感谢,也说不出口,更何况门外还有一群发了疯的野狗,爱仁很担心以后的日子都要在恐狗的阴影下度过。
两人没有再对话,沉闷地上了电梯,爱仁在16楼下,男人按了顶层。
第二天,整一天没有出门,室友发短信说去了海南潇洒,而卓易也没来打搅。
再之后的常日班期间也没出现什么异常,一切都恢复了平静,除了时而眼花,看到小黑在一边眼巴巴地望着她讨东西吃。
不是幻觉
爱仁已经习惯自己的幻觉,再说她也无法控制幻觉的产生,也就作罢。
幸福的常日班告一段落,爱仁心不甘情不愿地背上登山包重回翻班行列。有过两个星期的调养,身体明显好很多,精力也比往常充沛,到了晚上竟然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无奈,只好闭着眼睛数绵羊。
正当迷迷糊糊中,隐约听见有人低声细语,她无心多想,努力沉睡,却猛然清醒过来。屏息聆听,万籁寂静,爱仁暗暗松了口气,转身打算继续入眠,却瞥见上次的烟雾无声无息地从墙里溢出……
她不能言语、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烟缓慢向她弥漫,吞噬了她的右手,一阵剧痛随即刺骨冰凉……
救命!
待她醒来,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之后的事情,若不是右手偶尔的阵痛,她可能连烟雾都记不清。
“奇怪了,昨晚两只狗一声没吭。”一夜好梦的王师傅神清气爽。
“是吗?我昨天依然没睡好。”爱仁不敢多说什么,特别是那白色的烟雾,这已经让她开始惧怕翻班。
“半夜的时候,我听到你下楼声?昨天水喝多了?”
“下楼?”
显然她被吓得不轻,睡去后,大脑处于兴奋状态,出现梦游现象。可是……她下楼干嘛?厕所在三楼。
同往常一样骑车回家,遇见楼下正在遛狗的女孩,狗没冲她叫,却夹着尾巴躲在角落,瑟瑟发抖。耸耸肩,爱仁压下心中的疑惑,回房补眠。
人群,到处都是人,她看不见马路对面的风景,但她知道她走在马路中间,左边是浓妆淡抹的西湖,右边是高耸的百货大楼。人流量极高,无论是黄金周还是游行抗议之日,都没有如此之高的密集度。马路上除了人,什么都没有。没有人进百货大楼,也没有人停留。爱仁无奈地被人群推着走,但并不害怕,她知道她心仪的那个人,即将出现。走过两个街区,她捕捉到了他的背影,男人转身对她深情一笑,她的心像是飞了起来又像融化了一般,眼睛无法移开,仿佛这样维持一万年,她都不会厌倦。男人见到她,推开涌向前的人潮,急切地向她移来。他们终于面对面,她却胆怯了,她不知道该不该牵起他的手,而男人只是用他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她。最后,她下决心试试,即将能感受到彼此肌肤的刹那,四周骤暗,人们四下逃散,慌张之下,她捞向男人的手臂,却突然穿透了过去,不止是手臂,还有身体。于是,她潸然泪下,宽阔的街道变得死寂,爱仁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悲恫之情难以言表,而男人眼里充满了悲痛和心疼,但是一动不动。
呜汪!
一道光亮,爱仁勉强睁开眼睛……
“你睡了8个小时。我想你应该起来吃点东西比较好。”
接过室友递来的温开水,她才从莫名气妙的悲痛中缓过神来。“几点了?”
“傍晚6点,冰箱里有些速冻馄沌和小笼包,想吃的话,自己放微波炉里转。”室友边说边走进浴室,又回头,“你那帅堂弟给你打了48个电话,你最好给他回个,我可不想半夜被你的手机铃声吵醒。”
润过喉咙,爱仁感觉好多了,“你怎么早回来了?”
“我没去成。”浴室响起了洒水声。
“Why?”
“No Why。”
喝了几口水,爱仁再次倒头大睡。
她戴着安全帽在变电所设备现场巡视,小黑在她脚边跑来跑去,刚检查完1#主变,小黑不知去向,她大声呼唤小黑,却等不到它的身影。猜想可能跟多多玩去了,于是继续巡视。现场的矮灌木突然长得很高,茂密的树冠将阳光挡住,她仿佛进入热带森林。树木的深处传来狗狗的呜咽声,她循声探去……
一只大狼狗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见她靠近,凶悍地露出白森森的尖牙,低声威胁。爱仁不敢乱动,怕它回光返照,猛扑上来,她的小命就呜呼了。这时,狼狗身后的草丛发出悉悉簌簌的声响,不一会儿窜出个小家伙,她定睛一看,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