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自请降位?”宋声惊讶的捂住嘴:“这可怎么使得?”
“朕没答应。”
裴世衡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他从寿康宫出来便来了春晖阁,不知为何,他觉得春晖阁是阖宫上下唯一一个能让他觉得轻松自由的地方了。
他抬头扫了一眼,入眼的却是宋声随手放在一旁的针线布头。
“你方才在做什么?”
裴世衡想拿起那布头,不料宋声眼疾手快的将布头给抢了过去,藏在自己身后。一张白嫩的小脸儿浮上两团红晕,支支吾吾的开口:“没……没做什么……”
在裴世衡心里,小姑娘素来是胆小怯懦的性子。她寻常连说话都不敢放大音量,眼下居然敢在他手里抢东西,还真是怪哉。
裴世衡见状,故意将脸一沉:“你藏的什么,给朕瞧瞧。”
宋声紧紧攥着手中的布头,脸颊红的更厉害了。她瞧见裴世衡拉下的脸,又有些紧张害怕,双眸中写满了无措,却还是不肯将手里的东西交出来。
“真没……没什么。”
“连你也不听朕的话了,难道你想抗旨不成?”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裴世衡有意要吓唬,眼前的小姑娘自然上了套。她胆子还是那么小,抗旨不遵可是大罪,她自然没这个胆子的。
她一面将手里的东西递了出去,一面将脑袋埋的低低的,耳尖红的都快能滴血了。
那布头上,歪歪扭扭绣着些什么,丑的宋声自个儿都不知道自个儿绣的是什么东西。她本来也不擅长这些,只是近些日子心烦,旁人同她说,找些事情干日子便顺心许多。
院子里种的那些东西也不用她时时浇花除草,这个月的纸墨也都不多了,她实在没有什么事儿干,还是那日见秋实在绣荷包,这才动了想学的心思。
只可惜……
刺绣比起写字可要难多了,写字嘛,照葫芦画瓢的,字再丑好歹也该能看出个大概,可刺绣不一样。那细针头根本不听她使唤,绣出来的东西和样子不能说不大相似,只能说是毫不相干吧。
“你这绣的是……”
裴世衡见过把鸳鸯绣成鸭子的,可纵使绣工再差再丑,好歹也算有个形啊!至于宋声绣的这东西,横看竖看也看不出来什么所以然来。
宋声连忙转移话题:“陛下不是在说皇后娘娘的事儿吗?好端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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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世衡见她害臊的模样,强忍住笑意。
“是太后有意发难,而且这次选秀,张家也有意送女入宫。”
裴世衡说这话的本意,大抵只是回答宋声的问题。可这话落在宋声耳朵里,立刻便变了味儿。她方才还泛红晕的脸立刻白了下来,心头泛起莫名的酸味儿――
之前听那些人传的流言,宋声虽然心里不是滋味儿,倒也没有全信。毕竟人云亦云的东西,大多时候半真半假,谁也不知道那句是真的那句是假的。亦或者说,除非听见裴世衡自个儿亲口承认,不然她始终留着最后一丝幻想。
可如今裴世衡开了口,听在宋声耳朵里全然成了:因为张家二小姐要入宫,陛下甚至连皇后的位置都能给她,不可谓不情深义重。
裴世衡这是不会读心术,这会子要是听见了宋声的心声,那可真是要喊冤了。天地良心,他才没想着把皇后换掉。
真正想着换后的,是张家。
要说张家不想着皇后之位那是不可能的,可如今嘉和帝直言不会废后,张家也没有直接歇了心思。外头的传言传的越来越离谱,嘉和帝和张二小姐的感人爱情故事都能编出一台大戏了。宫里人大多隔岸观火,只等张小姐入宫看戏。
“且瞧着吧,这事儿可没那么简单。就没有张家办不到的事儿。”
如何在皇帝不愿意废后的情况下将后位从文皇后手中抢过来?这事儿也不是完全没得法子的。
……
文皇后的身子本就不好,自从入秋之后便越发的严重,眼看着入了冬,文皇后病危的消息便闹得人尽皆知了。
众人渐渐回过味儿来,要想后位空出来,不必非得废后不可。若是文皇后病逝驾鹤西去,人没了,这后位可不就也空出来了吗?
这日。
凤仪殿的人来请宋声:“皇后娘娘召玉贵人往凤仪殿走一趟,有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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