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棠推了推宋珩的身子,道:“宋将军,醒一醒!”
唤了几次,宋珩都没有反应。但让晚棠甚感意外的是,她推他的时候,隔着衣料触摸到了宋珩的身体,手感硬邦邦的,像里面塞的是石头,很是反常。
她想了片刻,低低说了句得罪,伸手解开了宋珩衣领,撩开层层衣物,触摸到他的皮肤,越探神色越是凝重。
这不对……正常人的皮肤应是温软微弹,现在宋珩的身体温度尚在,但触之发僵,即使肌肉再结实,也不应是这样的触感才对。
斛律昌听见身后衣料摩擦的簌簌声,转头一看,入眼的便是姑娘正皱着眉头,伸手在宋将军的胸口摸来摸去,正一脸肃然地吃着宋将军的豆腐。
他一脸震惊,眼睛不自觉地睁大,真没想到,姑娘原来还有如此狂放的一面?
眼看着姑娘的手越摸越下,斛律昌立马转过头,装作没看到,额间流下一丝汗,心里默念着非礼勿视,现下自己为姑娘把好风才是正理。
斛律昌在一旁纠结装瞎,晚棠全然不知他的一番弯弯绕绕,全副心神都在宋珩的身体异常上。她刚刚又上下摸了摸,确认宋珩并未受伤,现下这副模样,她觉得,不是发病,就是中毒。
可惜她没有得到一丝半点儿阿娘医术的真传,不会望闻问切,不懂探脉,只读了几本医经,勉强有一点儿三脚猫的解毒功夫。
对了,解毒!
她怎么把阿娘的宝藏五毒经给忘了,自己不会看病,但是若是中毒,说不定能看出点门道呢?
晚棠闭目沉思,把脑海里滚瓜烂熟的五毒经又过了一遍,蓦然想起,书里确实记载过一种和眼下宋珩症状类似的奇毒。
这毒,名曰“昙眠”,触毒后半个时辰内手脚发僵,如木头一般动弹不得,意识逐渐涣散,最终不省人事。但这毒奇就奇在,中毒者身体的僵硬仅是昙花一现,半个时辰后,僵硬便会慢慢褪去,身体恢复如常,有呼吸,有心跳,除了昏迷不醒外,整个人就似陷入沉睡了一般,探不出任何不妥。
除了症状奇,这毒的解法也奇。
此毒的解药普通,都是连翘银花之类,并不难找,但却需要一味药引,常常让医者束手无策。
它的药引,便是中毒者身体僵硬时候的指尖血。
而且,独独需要的是那前半个时辰的指尖血,若是过了这身体僵硬的辰刻,即便放再多的血,也是无用。是以这药引虽不稀缺,但却像昙花一般刹那,过了这个村便没这个店,因而得了“昙眠”这个名号。
晚棠睁开眼睛,垂眸略一思索,抬手在腰间抽出了一把之前为防身备下的小匕首。
五毒经里关于昙眠的记载就这么多,她不会看脉,不能确定眼下宋珩到底是不是中了这毒,但是为了以防万一,留下他的指尖血总没坏处。
她再次低声说了句对不住,随即执起宋珩的手指,捏着匕首,十分果断地划了下去。
鲜红血液瞬间从宋珩指尖冒出,眨眼便从血珠涌成了一股股血流,晚棠也不耽搁,立马从怀里取出一条素白锦帕覆上,帕子上即刻开出一朵朵红梅。
她捏了捏宋珩划开的指尖,让血流出更多,直到小半张素帕上都沾满了他的指尖血,这才停下,用帕子紧紧缠住指尖止住了血,妥善地把血帕收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