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七日过去,镇国公府的丧事已接近尾声,听说今日便要出殡下葬。
晚棠估摸着过了这几日,宋珩应就忙完了。
按制,宋珩需在家丁忧三年,不过,像他这般国之重将,镇守边疆不可或缺的人物,丁忧往往也就是走走形式而已,皇帝定不会让他在家待上三年,过不了多久便会夺情复用。
因此,晚棠需趁着宋珩赋闲在家之时,寻个合适机会,去说说她和贺蕴之的事情。
晌午时分,她正在房中看着阿娘留下的书籍打发时间,远远地便听见青栀迈着欢快的脚步声跑进院子,神秘兮兮地把门关上,凑到晚棠身边,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姑娘你看,姑爷又送东西过来了!”
说罢从身后拿出一方细细长长的小盒子,眉开眼笑地递给晚棠。
果然,自己的推测没有错,之前他的书信不给回应,她便料定了贺蕴之过不了多久,定会按捺不住再次有所表示。
“姑娘,你也太厉害了一些,连姑爷的行为都能猜的如此准,不过,这次姑娘怎么着也得给个回应了吧?万一姑爷误以为你对他无意,那可就糟了。”青栀在一旁,不放心地碎碎念着。
晚棠笑了笑,不置可否,伸手接过木盒,按着自己之前的计划,这一回,确实不能再晾着他了。
她打量了一番手中的小盒子,只见今日送过来的木椟是由上好的菩提沉香所制,比上回的小叶紫檀更为贵重,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晚棠为贺蕴之的败家感到暗暗咂舌,不过转念一想,像他这般金窟里长大的公子,应是不会为钱发愁的,也不会在意费了多少钱财,只会想着要送心上人一些好东西才是。
如此想罢,晚棠不再迟疑,抬手打开盒盖,在看清盒中物什后,呼吸不由得一窒。
只见里面躺着一支海棠花样的镶玉金步摇,簪头的西府海棠娇艳欲滴,灼灼似真,簪下以极品和田羊脂玉雕成的细小花朵作为流苏挂坠,做工精细非常,仅仅是这么看着,都能想象到插在青丝间的摇曳生辉,婀娜多姿。
晚棠把发簪从盒中拿出,玉流苏相互碰撞发出叮叮脆响,玉质温润通透,她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赞叹道:“这贺蕴之,眼光倒是极好。”
“姑娘你看,这里还有一张纸条!”青栀指着盒底惊呼。
晚棠闻言看过去,果然见盒中绯色绒布之下,隐隐露出了一角白色,似是信笺,方才被发簪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没留意底下还有一些乾坤。
她把步摇递给青栀,随即掀开绒布,果然见下面静静地躺着一方折叠地整整齐齐的纸条。打开一看,仍是上次贺蕴之的笔迹:
“卿如此花,思之朝暮,愿得汝心,白首不离。”
这一次,不用晚棠多解释,青栀也看懂了这话,她兴奋地拉着晚棠的衣袖笑道:“姑娘,姑爷说想要和你白头偕老呢,这是不是就是求亲的意思?”
晚棠看着纸上的寥寥数语,虽不多,但言语已不似上回那般含蓄,更为简单露骨,她抿唇一笑,道:“男子送女子发簪,寓意结发,本就有求娶为妻的意思,贺大人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定不会不懂这其中含义。”
青栀听罢,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晚棠,雀跃道:“那意思就是,姑爷明知送发簪是意味着求娶,仍是送了,那便是拐着弯儿表达想娶姑娘为妻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