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寂静的,白茫茫的世界……
奇牙漂浮在这个奇异的空间里,蓝色的电流依旧包围着他,但却听不见它们应有的噼啪声,似乎除了视觉以外,他的全部感官都消失了。
时间和重力似乎远离了这里,虽然感觉上已经过了很久但身体上完全没有任何疲倦口渴饥饿的感觉,连同上下也分不太清;如果不是可以看见自己的双手,他甚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存在于这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着没有边际的白色想,电流从他手面流过。他从刚进来没多久时就发现自己无法控制他的力量,只能任由它们持续着环绕自己,和胸前一团绿色的光芒相互抵触缠绕。
那是贝拉特里克斯最后发射过来的阿瓦达索命的光芒,在他被拱门的空间完全吞噬时击中了他的胸前,但覆盖全身的电流似乎阻碍了它和身体的进一步接触,直到现在它们僵持着依旧没分出高下。
不,确切来说高下已经分出了,电流正一点点蚕食阿瓦达索命的绿光,很显然脱离了主人掌控,这份魔力无法和奇牙全部的电流相抗衡,在这种碰撞中正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不是之前战斗中那种剧烈的爆炸,而是肉眼几乎觉察不能的慢速蚕食,奇牙想这很大可能是和这个空间本身有关。
但是他不能继续再在这里耗费时间了——虽然他不肯定这个空间的时间是否真的在流逝,但毫无疑问的一点是他的思想异常清醒,如果再继续在这种失去五感的环境里停留下去,在他的魔力让阿瓦达索命完全消散前,他便会因为过于空旷的精神压力而崩溃。
再也没有比完全的“无”的世界更可怕的地方了。
奇牙不是没想过自己可能已经死亡,但他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这个否定没有任何根据,只是想当然的无法接受,那把念能力具现化出的钥匙至今也伴随着他,无时无刻不提醒他自己存在的价值。
对奇牙来说,如果他死了他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会没了意义。
他可以为了小杰把自己的生命拱手奉上,也会为了小杰不惜一切的活着。
这是他的信念,不需要任何证据。
电流和绿光的纠缠还在继续着,完全和身体、精神脱离开来,奇牙肯定即使他睡着这场相互蚕食也会继续下去。当然他无法睡着,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疲惫的感觉,只有精神随着时间流逝在动摇发散。
“不能再继续这么下去了……”奇牙握了握拳头,依旧没有实感,他决定尝试封闭自己的意识。只有思维,是他现在唯一可以感受并控制的东西了。
他闭上眼睛,清空思想,把发散出去的精神收回,把记忆沉进最深处的黑暗,尝试让自己一点一点成为一具空洞的傀儡。
清空。
催眠。
暗示。
他的四肢最终完全松懈下来,像没有灵魂的脱线木偶一般漂浮在茫茫的白色里,等待有什么能够唤醒他。
最后的意识里,白色之后是无尽的黑色,奇牙等待觉醒。
最先回归的是痛觉。
一开始是针刺般的疼痛,在感官最中心的位置,像十几年间的揍敌客家族的训练时插入指尖的银针,直到扒了皮去了肉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他的意识在黑暗里,只有一个微小的声音在诉说,“没有什么痛苦是不可以忍耐的。”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疼痛扩大了,针刺变成了无数利刃,从各个方向插进他的身体。先是心脏,然后是胸膛、脊背,再发散到头颅和四肢,最终到他每一根神经都无处可逃。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痛苦,仿佛死亡也不能逃离它,它刻入骨髓,刻入……
灵魂。
是灵魂在疼痛。
“呜啊啊啊——!”
他的意识猛然被从黑暗里抽拖出来,无法忍受的痛苦包裹着他,奇牙不记得自己是否曾有过如此凄厉的尖叫,他从两岁起就学会用忍耐来代替哀号,这也许是近十几年来他第一次因为伤痛而毫无保留的惨叫。
“他醒了!那孩子醒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围绕着他,奇牙弯腰抱住自己,指甲掐进手臂的肉里。流血了,但他不在乎,任何疼痛也好,谁快把他从这阵痛苦中解脱出来。
什么东西在入侵他的灵魂,一点一点撕裂瓦解它。
“通知帕那刻亚!快!”一个尖细的女声叫道,然后有一阵慌乱的声音,似乎有谁在奔跑中撞倒了什么,然后一群唧唧唧的东西满世界乱串。
“小心点!蠢猪!”她骂到,“还有通知霍格沃茨!”
熟悉的词语传进了他的脑海里,奇牙蜷缩着身体呻吟着,渴望思考又无法思考。
“霍、霍……格……沃……茨……”他咬着牙重复道,痛苦让他全身颤抖,挤出呻吟以外的声音几乎令他耗光了力气。
“是的,霍格沃茨。”一双温暖的手拥住了他,“冷静下来,别害怕,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了……邓布利多很快就会过来。”
她轻轻拍打男孩的脊背,奇牙深吸了几口气,命令自己去习惯这种痛苦。
又过来几个人,刚刚的女人离开他颤抖的脊背欣喜地喊:“帕那刻亚治疗师!”被称为治疗师的人对他施加了一个什么咒语,但在碰触到他的身体前就被打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