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郎中一个都不肯应,我问原因,那郎中就说这些人让他去远处出诊,他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赵学礼说到这里,端着水喝了两口:“我看这话不像是实话,就偷偷向郎中的小徒弟打听消息。后来那小徒弟憋不住说,那些人都从外面来的,眼生得很,不知道底细,就怕买卖不干净,什么都敢做。有些人见他师父不肯去,还给他银钱收买,让他前去帮忙,一个月给他一百两银子。他哪里敢应承?这种事弄不好要惹祸。”
“买卖什么能让人这么忌惮?我想也就是马匹了。”
郎中师徒以为她爹就是搬迁的百姓,不会懂那么多,自然也就没有顾忌,没想到她爹是有意打探这些事。赵洛泱道:“这郎中在马场那边很有名吗?”
赵学礼点头:“听说那‘好头赤’带上崽子,就是这郎中给瞧的。”
赵洛泱明白了。
赵学礼还没说完,深吸一口气接着道:“那郎中确实身体不太好,这一路多亏我和三弟搀扶才能安稳到家,到了家之后,我瞧着门口站着人,就是来求这郎中的,拿了不少的东西,东家是个年轻人,二十多岁的年纪。”
“我和三弟留意看了看,生得白白净净。”
赵学景这时候接口:“我和二哥想要看清楚,但那人躲着人,没给我们机会。不过听郎中徒弟说,他们自称是隋家。”
“到底是不是咱们要找的隋已,我们也不敢确定,不过我们盯着了,他就在南边的庄子落脚,离马场不远。”
找准了方向果然有收获,大家听了都振奋了精神。
没在马场找到姓隋的,在郎中家门口遇见了,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罗真娘道:“接下来就得确定那人是不是隋已了?”
赵学礼和赵学景同时点头。
赵学礼道:“就算不是也没事,我们还有功夫能再找,至少这个路数是对的。”
而这个路数是洛姐儿探出来的,只要知道隋已想要做啥,往这方面寻准是没错的。
“可,”罗真娘道,“找到人之后要怎么做呢?就算跟着隋已,知晓她与孙集买卖马匹,我们也没法子留下证据啊?”
赵洛泱站起身将炊饼拿给爹和三叔,然后道:“秦大人能帮忙。”
这话一说,让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他们谁也没想到秦大人会点头应承这事,难道宋太爷说动了他?
一向坐得住的杨老太忍不住开口道:“秦大人应承了?”秦大人愿意查自然是好事,人家是正正经经的衙署的人,比他们更有本事,更名正言顺。
如果衙署出手,他们也就不用在这里掺和了,该干啥就干啥去,免得做不好还捣乱。
赵洛泱摇头:“没有,秦大人是个墙头草。”
这话又让大家刚刚提起的气儿,立即撒了出去。
赵洛泱道:“但我们能逼着秦大人动手。”
逼着一个通判动手?杨老太皱起眉头,她小孙女没这么大的胆子,肯定是宋太爷的主意。
这老家伙不让大家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就不舒坦是吧?
躲着一个孙集不够,还要招惹秦通判?
杨老太望着小孙女:“宋太爷有法子了?”
赵洛泱点头:“我在秦家听到了些消息,应该可以用得上。”
赵洛泱将秦家父子的对话说给大家听,赵学礼听到孙集对付孔家的那些手段,愈发感觉到面对孙集的危险。
“虽然秦通判想要望情势而变,但先生说秦家大爷是个憨厚的性子,先生留在秦家也是想要与秦家大爷说上话。”
“拉拢了秦家大爷,秦家动了手,秦通判还能置身事外?即便他不为百姓,也不为孔家,至少他得保全他自己。”
到时候要不要与孙集为敌,秦通判自己都无法决定,反正孙集是绝不会放过他,倒不如搏一搏,万一能赢呢?
大家听到赵洛泱这番话,瞪大眼睛面面相觑。
宋太爷这主意,是骗了这个又骗那个。
这老头儿哪来的这么大的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