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肖虎都想到这点,南宫苍敖自然不会想不到。停在门前,遥望塔楼,谁都看不出他此刻是何种心情。
被他投入塔楼内的人,理当无事。
南宫苍敖心中如此认定,在听见阴鸩回禀的时候却是忍不住迈出脚步,自问那个决定没有做出,不知为何,胸中却像是被某种带刺的藤蔓缠绕一般,时日越久,那藤蔓便收的越紧。
仿佛已经过去很久,而事实上从那天至今,才不过几日。
眸色越见深沉,南宫苍敖那张眉目浓重深刻的脸上渐渐浮现一丝嘲弄,他不是未曾察觉君湛然对他有所隐瞒,只是选择不去深究而已,最终却仍旧无法接受如此结局。
“他不会有事的。”停在门前的脚步终究没有跨出去,南宫苍敖踱步而回,那张平静的;脸上不见任何情绪,那压在平静之下的阴郁却叫人难以确定他心中所想是否真如表面所见。
“鹰帅!就算我们楼主有万般错处,也不至于将他逼到这种地步!”忍耐了又忍耐,肖虎终于忍不住怒吼起来,明知面前的人是南宫苍敖,竟上前抓住他的衣襟,“什么不会有事?!你这是要逼死我们楼主吗?!”
黑影一闪,避过肖虎,南宫苍敖闻言面色一紧,随即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是他负我在先,我如此对他,也算是礼尚往来,你要怪,就怪你们楼主。”
阴鸩是听不懂为何这么说,肖虎知道内情,却是一知半解,也不想了解,“南宫苍敖!如果楼主出事,我要你偿命!”
怒吼声传出议事堂,引起鹰啸盟中众人的侧目,为何会和雾楼闹到如此地步,所有人心中都是一个谜。
“肖虎!”在肖虎冲上去之前阴鸩已将他拉住,肖虎早已无所顾忌,还要再骂,却看到门前之人脸色一变,“阴鸩,过去看看!”
塔楼之上,攀附着一个黑影,那蓬乱的须发和破旧的衣物,几人都不陌生,匆匆一瞥,阴鸩心知不对,立时领命而去。
塔楼耸立,黑墙之上已有血迹殷然,一具尸首坠落在地,已摔的辨不清面目,唯有血迹刺目,在地上慢慢淌开,尸体的一侧是摔的四分五裂的轮椅,紫铜木散落在地,轮上所覆的皮毛亦沾了血,再不复原来模样。
人影一闪而过,跃上塔楼,塔楼之上窗口都有铁栅,寻常根本不能轻易出入,今日,铁栅却在巨力之下拦腰而断,断去半截的铁栅上还有血迹,挂着一截碎衣。
就如南宫苍敖所料,坠楼的人不是君湛然,虽然不是他,但他却也付出不小的代价,能随着心掌控用以代步的紫铜椅成了祭品,换来的是寰宇三怪之中长舌怪的死。
长舌怪已死,塔楼之内的形势却未见好转,试想闻名天下的雾楼楼主竟也进了塔楼,其中的人又怎能平静的下来。
与寰宇三怪的争斗早就有人关注,不知什么时候起,围在君湛然与徐紫衣面前的人数渐渐多了起来,那一双双眼睛就如暗处的兽类,有的狂热,有的狰狞,被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包围,徐紫衣越战越是心惊,君湛然背靠墙面,动作依旧灵活,耗费内力使出的暗器和掌风却已大不如前。
“大伙儿加把劲,他就要不行了!”无常怪一张瘦长老脸布满杀机,老三在他面前被杀,他对君湛然再也不敢带有丝毫轻视之意,手上一道铁链,招招连环,发出巨响,撼人心魄。
“想想南宫苍敖把我们关在此地,过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难得来了个人物,不好好在他身上泄恨,岂不浪费了这大好机会!”独眼怪一只独目中寒光四射,阴测测的扇风点火。
手足被杀,怎能不恨,起初戏弄的心思也在长舌怪死去之后消失殆尽,他们就是要他生不如死!
“来来来,大家别停手,谁若拿下这鬼手无双,我便叫大家看看人称惊采绝艳的雾楼楼主是怎么成为我的禁脔的!”一个中年男子语声轻佻,相比他人面容更为白皙,细长双眼,容貌还算儒雅,眼底之色却颇为淫邪。
这便是赤炼蛇君,徐紫衣不敢掉以轻心,却不知她身上破碎的衣物早已引来不少目光窥视,每次交手,都露出一片白皙,已有不少双眼睛在暗处冒出红光。
君湛然双掌对敌,无暇兼顾她,身上染血,衣衫凌乱,也比她好不了多少,无常怪手中铁锁擅长远攻,他却苦于无法移动。
但饶是如此,只凭他那如铁石般的脸色,下手毫不留情的狠辣,已震慑不少有心加入战局的人。
“传言都说君楼主孤僻,我可没有想到君楼主还有这么一副俊脸,腿脚不便却是正好,大家都等着看好戏,你不如从了我?”在外围游走,寻找机会,赤炼蛇君言辞放浪,到了这座塔楼里他也只能勉强维持一身红衣,维持着他的“潇洒风流”,那暗红颜色在人群之中好比人血,他在此地收了众多弟子,专干那为人不齿的勾当,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供人取乐。
君湛然脸上冷若冰石,杀机四溢,若是此刻身怀毒物,定不会处于如此弱势,可惜的是塔楼之内人数众多,找死的人也多,他早已无毒可用,内力耗损过巨,让形势更为严峻,长此下去,他不得不破釜沉舟,考虑走最后一步。。。。。。
听到赤炼蛇君的话,对他而言就像听到狗吠,他丝毫没有动气,这种冷静在此混乱之际却比勃然大怒更可怕。
背靠墙面,他平淡不见表情的脸上神情难测,不懂声色之间又有数具尸体倒在地上,就在这转瞬,看到这一幕的人恐怕都不会相信他的内力即将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