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临领命退下,他是影卫统领,自然知晓宋奕这命令是对着他吩咐的。
凌煜跟在宋奕后面,若有所思。
虽说殿下已经吩咐不必在留意那女子的举动,可他却觉得殿下并未完全放下,否则也不会总是在书房盯着那幅万壑松风图出神了。
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那日见到的事说出来。
“殿下,属下有事要报。”凌煜顿了顿,又补充道:“是关于云荷姑娘的。”
前方的背影骤然停下,凌煜也急忙停下脚步,握了握拳头。
自己大抵是多嘴了。
不知安静了多久,就在凌煜以为自己要被殿下训斥的时候,却听得一道冰冷而沉闷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何事?”
凌煜松了口气,如实道:“前些日出宫查案时,属下在永乐街见到云荷姑娘与一男子相谈甚欢,姿态甚为……亲密。”
最后两字说完,凌煜只觉面前人的周身气息霎时降到了冰点,寒意逼人。
宋奕不自觉地拽紧了手中的银链,脚边的藏獒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气,有些怯懦地呜咽了一声。
难怪……难怪不愿进宫侍奉,宁可忍受春药的折磨也要守身如玉。
原来早就与人私相授授,暗通款曲了!
宋奕遏制住心中将要迸发的杀意,阴鸷开口:“那男子是何人?”
“只见着了背影,看穿着打扮像是世家公子,属下立马去查。”
“不必了!”
宋奕沉声叫住凌煜,漆黑的眼底似酝酿着阴翳可怖的风暴。
“孤亲自去问。”
……
建渊二十三年,农历五月十九,黄道吉日,宜嫁娶。
宸王府上下披红挂彩,一派喜庆祥和的景象。
计云舒起了个大早,依言跟着周禄和宸王候在门口,拿着礼单和毛笔坐在侧旁,只等宾客来贺。
第一位来贺的是宸王生母景妃身边儿的公公,带了一尊蓝田玉观音以作贺礼。
计云舒急忙在桌上铺开礼单,浸润羊毫,开始落笔。
“姚家大公子到,贺礼云母屏风一对。”
司礼人的声音传到计云舒耳中,她好奇地抬头往门口看去,却并未看见那熟悉的身影。
而宸王对姚文川的态度也并不似对其他宾客那般熟络,姚文川也自不必说,假笑着虚与委蛇,纯属过来走个过场罢了。
计云舒看在眼里,姚文卿曾说过他们姚家与太子宸王一党向来不对付,也难怪他今日不肯过来。
一盏茶的功夫,宾客陆陆续续到齐,宴席也将要开始。
计云舒悻悻地看了眼自己丑陋的字迹,准备同周禄核实礼单上的贺礼数目。
“太…太子殿下到!贺礼羊脂白玉如意一对。”
随着司礼人这略带惊颤的一声,府内众人惊诧不已,纷纷停止了寒暄,接连出来行礼。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计云舒也连忙随着众人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