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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鸿祯充耳不闻,只瞠着双眼一个劲推他。
“走!快走啊!来不及了!”
见他还扒拉着自己的衣袖,姚鸿祯抄起小厮手里笤帚往他身上招呼。
“走!给我走!来人呐!把管家给我赶出去!”
周围做活的小厮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那个曾经老沉稳重,威严肃穆的相爷,此时如同巷口的叫花子一般癫疯,叫嚣着要把跟了他四十年的老管家赶出去。
见下人都不动弹,姚鸿祯更怒了。
“你们是死人么!快赶出去!”
这一声怒吼把小厮们震回神,急忙七手八脚地将老管家架出了姚府。
姚鸿祯终于松了口气,像一根被吸干了养分的树干一般,无力地瘫坐在地。
他算得没错,又或者说他将宋奕看得极为透彻。
在将管家赶走后,仅仅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霍临便带兵围了姚府。
看着身前面目冷肃的霍临,姚鸿祯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
“带走。”霍临一声令下,黑甲兵便冲上前准备抓人。
“慢着。”
姚鸿祯位极人臣四十载,最巅峰时可坐御赐之椅临朝参政,短短两字透出的那股浑厚肃穆的上位者气度,让书房众人感受到了一丝威压。
霍临面无波澜,淡淡看了眼座椅上的姚鸿祯,道:“今非昔比,相爷的官威还是收收罢。带走!”
姚鸿祯骤然起身,斜睨了一眼霍临,甩了甩衣袖。
“本相自己走。”
说罢,他理好衣冠,挺着枯朽而笔直的脊梁,毅然赴死。
一日之间,钟鸣鼎食,权势显赫的左相府再不复往日荣光。
人员收监,奴仆发卖,沦为任人宰割的阶下囚。
大理寺,诏狱。
计云舒幽幽转醒,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连窗户都没有的昏暗牢房中,耳边时不时传来几声痛苦的惨叫和恐惧的惊呼。
“呃……”
她忍着颈侧传来的刺痛,艰难地坐起身,环顾了一眼四周。
逼仄阴暗的牢房中,只有她身下这张带着破碎絮被的茅草床,脏乱又冰凉。
脖颈间的血迹已然干涸,糊在了白色的囚衣上。
她起身下床,虚浮着步子,在空荡的牢房中搜寻能包扎伤口的东西。
寻了半天,她终于在墙角找到了一块不大锋利的瓦片。
霍临恰巧路过,侧头看了一眼她蹲在墙角的背影,脚步微微滞了一瞬,旋即又恢复如常。
他来到最里面的牢房,走到宋奕身后。
“殿下,云姑娘醒了。”
闻言,宋奕挥鞭的动作一顿,狠戾的目光看向刑架上伤痕累累的荣王。
“正好她醒了,若让孤知道你说的有半句假话,孤活剖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