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晶亮的目光落身前笔直的倩影上,有些怔愣,似乎不敢相信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会帮她。
赵员外上下打量了眼计云舒,嗤笑一声:“哟,哪儿来的青天老爷?怎么着,你是哪家官宦的千金啊?”
计云舒冷冷扯了扯嘴角,沉声道:“千金倒不是,只不过有好友在朝为官罢了。”
她本以为自己这么吓唬,那赵员外多少会顾忌着些,却不料他笑得更大声了。
到底年纪大,赵员外一眼便瞧出了计云舒的虚张声势,目露讥诮。
“巧了不是?我刚好也有好友在朝为官,你说说,你那好友做的是什么官?说不准他二人还认识呢。”
计云舒心虚地咽了咽口水,抿唇不语。
赵员外冷冷地哼了一声,大喜的日子,他才不愿同这不长眼的纠缠,误了吉时。
大手一挥,家丁应势而上,一把推开了碍事的计云舒,准备去押小蝶。
小蝶见状便知今日不好善终,心一横,她用剪子抵在自己的脖颈间,震慑住了准备动手的家丁。
众人惊骇不已,计云舒忙劝道:“小蝶姑娘!千万别做傻事啊!”
“再往前走一步,我便立时死在这儿!”
小蝶置若罔闻,坚毅的目光看向赵员外,一字一句地说道:“赵庸,老人常说,穿红衣裳自杀的人,是会变成厉鬼去寻债主索命的。我今日若是横死,必定化成恶鬼去寻你索命,你们赵家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那狠厉的眼神,众人瞧着心惊,赵员外这个债主瞧了更是浑身寒毛直立。
他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连连向后退去,见其中一名家丁还要上手,他顿时瞠目呵斥。
“回来!别去了!”
真没想到,竟是这么个不要命的女子,真晦气!
赵员外抱了抱发冷的胳膊,妥协道:“罢了罢了!我不纳了!”
闻言,何金花急了,她剜了眼小蝶,忙上前说情,赵员外却再不改口了。
“你这女儿厉害得很呐!我是不敢纳了,娘子还是将她带回去罢,那五十两银子明日我便派小厮去你家取回来。”
说罢,他带着一众家仆离去。
原本留给儿子娶媳妇的钱眼瞅着飞了,何金花一时间又急又怒,将所有的怨恨都算在了小蝶身上。
她转过身,用恶毒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地上的小蝶。
这银子,她定要从这贱货身上找回来!
打定主意,她粗暴地将小蝶从地上拽起来,咒骂道:“赔钱的东西!你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回去!”
“那何金花是个脏心烂肺的,小蝶日后啊,是再没有好日子过了。”
许娘子在一旁叹气,计云舒也紧紧盯着小蝶的背影,神情凝重。
这段时日,她得多留意留意这姑娘的动向。
从许娘子口中得知小蝶家住西街的清河巷之后,计云舒便每日去巷口晃悠一会儿。
偶尔能碰见小蝶拿着绣好的花样上街叫卖,她才安下心来,便从每日去变成了隔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