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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云舒本以为研画坊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她不知道,在争权夺利的皇宫,连最低等的洒扫太监身上都有上百个心眼。
有宋奕护着,她这头是再没人敢寻错了,可蒋轻舟却倒了大霉。
不知是嫉妒她年纪轻轻便有京城第一妙手的名号,还是眼红她得了计云舒的青睐,昔日友善和蔼的同僚皆变了副面孔。
脸一抹,张口便诬告她觊觎贵妃,意图秽乱宫闱。
按理说这样大的罪名,定是要里里外外审他个三五回,有了人证物证方可定罪。
可奈何宋奕对计云舒偷瞄蒋轻舟的事耿耿于怀,对着计云舒不好泄愤,便自此记恨上了蒋轻舟。
恰巧如今底下人给了他个公报私仇的由头,是人证物证一概不问,空给蒋轻舟套了个秽乱宫闱的罪名,便关进了大理寺,判了秋后流放。
危机当前,为了保命,蒋轻舟只好坦白了自己是女子身的真相。
在暗室中裹胸一摘,鞋履一脱,走出暗室,将卫苏给骇得不轻。
“你……蒋公哦不,蒋姑娘,你先将鞋子穿上罢。”
卫苏谨着君子之礼,转过身不去瞧蒋轻舟的脚。
蒋轻舟也很难堪,可为了保命,男女大防显然是顾不上了。
听见卫苏的话,她忙弯身穿上了鞋子,却未注意到卫苏那红得滴血的耳尖。
“我……我好了,卫大人。”
卫苏仍未转过身看她,垂着头低声道:“眼下的情况,卫某做不了主,蒋姑娘还是同我进宫面圣罢。”
蒋轻舟无二话,理好衣裳随着卫苏进了宫。
御书房,宋奕瞧着眼前冷不丁变成了女子的蒋轻舟,沉了脸。
“你假扮男子进研画坊多少时日了?”
听得那沉冷的语气,蒋轻舟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她清了清嗓子,如实回道:“回陛下,臣,进研画坊已经四年了。”
四年,研画坊愣是无一人察觉出异常,可见都是些尸位素餐的东西。
宋奕面目阴沉,正思忖着该如何处置蒋轻舟时,高裕来报,说御史中丞蒋函求见。
他眉心一蹙:“他怎么来了?”
目光触及神色慌乱的蒋轻舟,他似乎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是蒋函的女儿?”
蒋轻舟忙俯下身,不敢隐瞒,如实应是。
恰在此时,听到风声的计云舒急急赶来,一眼便瞧见了书房外候着的老者,她隐隐觉着此人便是蒋轻舟的父亲蒋御史。
她略略瞧了一眼,径直入了内。
宋奕见她来了有些诧异,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蒋轻舟,他似乎明白了她的来意。
他俊眉一挑,将计云舒的手握在手里,含笑调侃道:“卿卿可是难得来一趟朕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