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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宋奕觉得自己与那些昏君的区别,在于她不是祸国殃民的妖妃。
话虽狂妄了些,可到底安慰到了计云舒。
封建朝代,礼教不过是统治者维护阶级统治的工具罢了,它再大能大得过皇权么?
想到这,她安心了些许,在内心暗自祈愿那些官员的反对情绪不要太激烈。
然而世事总是与愿违,计云舒怕什么偏偏来什么。
建渊二十九年暮春,当宋奕在朝堂上宣布这一国策时,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其中反对情绪最为激烈的,莫过于御史台那些御史了。
年迈的老御史颤巍巍地持笏出列,高声痛斥:“自古以来,从没有听过这样荒唐的事!”
“女子做官那是闻所未闻!这样破纲废常的事,实在是天理不容!望陛下三思而后行,莫要做出这等违背祖制的事来!”
御座之上,宋奕透过帝冠的旒珠凉凉地注视着殿中央的老者,沉声道:“符老御史言重了,女子也是同男子一样,过了科举方可为官,如何就违背祖制了呢?”
“陛下!科考入仕自来便是男子的事,女子见识短浅,本就该安安分分地在闺阁中习针织做女红,让她们科考入仕,岂非拿我大渊的江山做儿戏?!望陛下三思啊!”
老御史说罢,堂下一片附议声,连一向极少出言的越骑校尉也站出来反对。
“陛下,武举也才试行不久,若真让女子也参加,男女一同比武实在是有伤风化。且若真有女子能通过,难道日后让柔柔弱弱的女子带兵打仗不成?此举实在不妥,望陛下收回旨意。”
“望陛下收回旨意。”
霎时间,朝堂上哗啦啦跪了一大片,仅有站着的官员还是宋奕的心腹,只是脸色也不大好看。
朝堂上下,文武百官,政见不合的官员不知几许。
可在女子科考这一威胁到他们官僚群体的大事上,皆心照不宣地站在了同一阵营,一致对抗宋奕。
宋奕面色微寒,指尖轻击膝盖的动作倏然停了,冷翳的目光扫了一圈跪着的官员,不容拒绝地开口。
“朝中人才青黄不接,地方官员尸位素餐,大渊急需一批有真才实学,忠君禄民的人来强盛,至于这些人是男是女,朕不在意。”
“此事朕意已决,退朝罢。”
说罢,宋奕径直起身,才下了两步玉阶,那老御史倏然激动起来。
他颤巍巍地奔到宋奕面前,急迫地跪下,咄咄逼人道:“陛下!牝鸡司晨有违天道,为了大渊的基业着想,请陛下收回旨意。”
宋奕缓缓侧过身来,阴鸷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跪在身前的人,周身的气息寒得骇人。
那老御史也是个刚倔的,面对宋奕这般的威压,愣是无一丝瑟缩,昂挺着头,瞠着疲老却有神的双目,直直地与宋奕对视。
“望陛下收回成命!”他又痛心疾首地重复了一遍。
宋奕被气得冷笑,倨傲道:“此事已定,没得改了,若有人觉得朕的决策不合心意,便自请辞官罢!”
说罢,他径直错过那老御史,拂袖离去。
“陛下!陛下若执迷不悟,臣只得以死明志,望陛下迷途知返!”
苍老沙哑的痛斥声回荡在巍峨的金銮殿,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那刚烈的老御史倒在了殿内的盘龙玉柱前,额前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