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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的满意。
宋奕倚着软靠,静静地瞧着眼前眉眼恬淡,弯眸浅笑的女子,倏而忆起十二年前她初进东宫时,他在晗英殿门前不经意的一瞥。
那时的她也是这副舒缓恬淡的模样,神情还带了几分沉迷画作的如痴如醉。
那双澄澈晶亮的杏眸至今还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中,不知不觉,竟已过了十二年了。
十二年,他们的爱恨纠葛,终是尘埃落定,再无波澜。
他感慨着,伸出修长劲瘦的手指替计云舒将鬓边的碎发别在耳后,倾身在她额前印下一吻。
“云儿满意便好。”
计云舒任由他抱着,想到那些从前遥不可及的念头如今已一件件地实现,她心底好生感慨。
日后,她还要建立更多的女子学堂,更多的自梳堂。
狭小的贵妃榻上,挤着二人相互依偎的身影。
初春和煦的阳光,透过梨木菱花窗洋洋洒洒地倾泻在二人身上,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温柔地拥裹着二人。
寒鸦端着茶盏进殿,透过琉璃帘瞧见这少有的温情一幕,她忙止了步子,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翌日早朝,宋奕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同意了蒋轻舟的提议,又另提了废除和离夫妻赔付人口损失银的律例。
不出所料,仍旧有些顽固的官员激烈反对,但在以蒋轻舟为首的一众女官的据理力争下,渐渐落了下风。
可经过近半月的努力,他们仍旧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粘着这事不放,讲理说不过人,便阴阳怪气。
终于,蒋轻舟忍不了了。
在宋奕的授意下,她于天子堂前舌战群儒,怒斥百官,用公正而犀利的话语引经据典,直击那些官员的痛处,将他们说得面红耳赤,自此偃旗息鼓,再不敢惹这位大理寺少卿。
旁人挨骂都是脸红脖子粗的,唯有蒋函,被自己闺女连坐一块儿骂了还笑嘻嘻的,满脸自豪。
下朝后,吴老翰林不解发问:“我说蒋御史,被你闺女骂了个狗血淋头,你还乐呵呢?”
蒋函瞥了他一眼,摇头晃脑:“你懂什么?我闺女这样才叫刚正不阿,文人傲骨呢!”
“金銮殿前,天子阶下,大骂百官,多气派啊!你老吴家有这样厉害的闺女?没有罢?”
吴翰林见他那得瑟样有些不满,余光瞥见两个相谈甚欢的身影,他哈哈一笑,似乎瞧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他抚了抚花白的胡子,幸灾乐祸道:“我家有没厉害的闺女我尚且不知,不过我知道,你家闺女怕马上要被人给拱了哈哈哈……”
蒋函笑容一僵,顺着他指的方向瞧去。
见一高一矮两个穿绯色官服的身影正有说有笑的认出那矮些的是自己的闺女后,他脸色骤变,暗道大事不好,他家小白菜要被拱了!
广阔的宫道上,蒋轻舟和卫苏隔着一段得体的距离并排走着,偶尔谈到志趣相投之事,二人都不自觉地浅笑。
“蒋大人心细,上次扬州私盐一案若不是大人发觉异常,此案怕断不能半月便了结。”
卫苏诚心赞道。
“卫大人过誉了,我不过是闲来无事,多瞧了眼案宗,这才发觉那人的供词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