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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小暑（第1页）

翌日一早，竹院断断续续的传来似摩擦似崩线的声音，时而一声尖锐刺耳，时而一声短促低沉，时而一声如重锤砸落，时而一声如蝇蚋嗡嗡，没有节奏更无旋律可言……

秋雪梅听着这琴音，险些没忍住直接甩袖离去。

这样的水平，连初学者也不算不上，连最基本的指法也不会运用，难道之前的女夫子未曾教授？

“好了，停。”她实在受不住，听得头皮发麻。

“先筑基础，学习左指压弦，右指弹拨，直至顺畅手熟。”她说着在一旁把压弦和弹拨指法示范讲解，再让秋绿筱跟着练习，逐一指点。

秋绿筱也是可怜，这手指细皮嫩肉的没按得住琴弦，发出的声音短促且虚，不清不美。

“怕疼能成何事？压紧。”秋雪梅没忍住冷冷地道。

“过紧了，略显僵滞。”

“右腕太低，指平切弦，音色易散。”秋雪梅说着一边把三妹的手势纠正，发现她全身绷得很，安抚道：“抚琴需身心舒展，戒燥，松弛有度方能有所表达。”

秋雪梅知道说再多她也一时难以琢磨，故交代多加练习今日所学后，扶额回了梅苑。

秋绿筱觉得学琴是她目前经历最难闯的关头。还有一个半月时间，要学好几乎不可能，内心难免有些急躁，越是急躁手越是不稳，音色音准都相差甚远。

无奈把手轻放于弦上止住颤音，抬头望向窗外那片竹林，内心逐渐归于平静。

“秋桑，帮我把笔墨纸砚拿到外面那个凉亭。”边说着，抱起瑶琴就往外走去。

今日的天气非常舒服，晴空万里，凉亭视野比房内开阔，偶尔清风吹拂竹叶哗哗，带来一片竹香，虫鸣鸟叫，是个不错的能放松抚琴的环境。

把琴抱去凉亭后放在一边，没有立即练琴，而是拿起笔练字。现在的心情还未平稳，练字是最能稳定情绪的方法。

她的字临得越来越好逐渐开始形成了自己的风格。

笔画纤细，结字布白疏朗，字间宽疏，却显得多一分空灵质感，萧散且简淡。

“小姐，你现在写的字真是越来越好看了。”秋桑看着忍不住夸道，“快到午时了，可用午膳？”

“好，端过来直接在这里吃。”她手上的动作没停，继续练字。

秋桑答应着把午膳端过去凉亭，忽有想起道：“对了，小姐，两日后便是小暑节气了，夫人叮嘱当日需卯正时分出门去五谷庙祭祀。”

这个她是知道的，每年小暑当日父亲母亲便会和他们姐弟四人一起去城外的五谷庙礼祭五谷大神，祈求风调雨顺。

午后一家则去附近的山上游玩野餐，也是有“游福”之意，是以前秋绿筱最喜欢的节日之一了。

既然两日后要放假一天，更得抓紧时间练琴了。她知道自己对音乐没什么天赋，但是笨鸟先飞的道理她还是懂的，按最笨的方法反复练习直到形成肌肉记忆，手指反复摩擦直至长出薄茧。到时候抚琴的音色音准上都会有很大声进步。

这日后院的下人，除了必要有事要做之外，没事是不愿意逗留的，都争着在前院大门口找活干，洒扫的，修理草木的，抠地上砖缝里青苔的……

连大门口外面的街道都干净的像新修的一般。

秋宏泊散朝进门看到府内收拾的干干净净，井然有序，下人做事勤恳矜业，对夫人的治家之道甚是赞赏。

文木轩内，牧启一人在里面看书。白日里秋君影去太学上课，牧启则来这里借书备考春闱。今日这番热闹他知道是谁的手笔，只能无奈摇头，继续集中精神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