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往常来说,陈由诗这会儿心情该是很好的。可张二只能感觉到他的不悦,被笼在这种低气压下,就连伺候伯曼十年的他都忍不住出了一阵细汗。
“人送回去了?”陈由诗没有转头看他,偌大的餐厅里只有他一个人。他背对着张二,手指捏着红酒杯的底座。
张二想着刚刚车上江从芝像是一身轻松的模样,答话道:“送回去了。”
陈由诗没有说话,也没有让他退下。
张二想起下车前自己还多嘴问了她一句。“江小姐不用再考虑考虑吗?我们先生…”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开口打断了,“多谢张叔,张叔不用劝了…”
张二回过头看她,一个美得明丽的女子言笑晏晏地看着他:“天色不早了,劳烦张叔送我回来。”她眼里分明有一种与前事诀别的模样,那种诀别和欣喜与他自己十几年前被伯曼好心救下时一模一样。
张二回过神,默默叹了口气,回头问陈由诗:“先生想什么时候动手?”
陈由诗将手边的红酒一饮而尽,站起身转过来看向他问:“树兰的消息都安排好了吗?”
张二点点头:“已经放出去了,只不过对方似乎还在观望。”
陈由诗扶在椅背上的手点了点,问他:“你觉得桂粤开战谁会赢?”
张二呃了一声,缓缓开口:“孙之良和白兆东都是果决之人…这…”
“等树兰那边安排好了,再绑了她。”陈由诗也没对张二的回答做什么回应,只是这么一边淡淡说着,一边走过张二身边,掀起一阵凉风。
张二应了一声。
陈由诗顿了一下脚步,又吩咐说:“她既不要我护着,你之后便别跟着她了。把我有想与桂粤合作的消息放出去,再吩咐人盯紧两边。”
张二应了,继续看着陈由诗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可叹江小姐对那唐少爷情思一片,怕是终究不能成了。
而这些的所有唐俊生都不知道,因为他从粤军那里得知了白兆东不在广西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一下让他慌了神,生怕是白兆东察觉了什么,思量下只好趁早探探白玉的口风。
白玉正梳着头,转头就看见倚在门边的唐俊生,下意识地吓了一跳,嘟囔着骂道:“怎么也没个声响?”
男人像是犹豫了一下,随后又朝她走近。他刚洗完澡,穿着宽松的棉质睡衣,额头被松散的头发遮挡,唐俊生本就俊,如今更显出几分俏来。白玉不自觉地红了红脸,状若无意地转过去继续梳着头。
唐俊生见她不搭理他,摸摸鼻子说:“你…接下来两天要做什么?”
白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将梳子放下又拿起梳妆台上的小盒子往自己脸上涂抹,边涂边问道:“你问这做什么?”
唐俊生随手拿起一个小瓶罐放在手心摆弄,胡诌道:“我哥嫂应该会来。”
白玉抹脸的动作顿了一顿,听到唐文山,她还是有几分不自在的,毕竟当初也是因为唐文山才赌气与唐俊生成了婚,如今她却对唐俊生起了心思,这样想想也是有点不自在的。她又挖了一小勺在手心匀开往脖子上抹,企图掩饰自己的尴尬:“我没什么事,如今安妮卡回了英国,何嘉韵又与她那照相馆的洋人打得火热,我闲得很。”
唐俊生皱皱眉,看白玉的模样似真是不知她爹的消息,于是又问道:“那你一星期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