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明愣了一下,江从芝确实说了一种不用靠男人的法子,可这谈何容易?“你想做什么生意?静安寺那一带铺子不兴旺,怎么靠铺子养活自己?我也听说过不少从良自己做点小买卖的事例,十有八九最后又回去做了老本行,可别走了弯路又趟浑水。”
江从芝知道她话中道理,静安寺那一带规划应该不久便会下来,不管是何种规划,总是比现在好的。江从芝笑笑,捏捏她的手:“别担心,我自然不是一时兴起。”
香明看着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不禁也愣了愣,难道这妮子当真全都想好了?香明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是伯曼在背后帮衬你?”
香明这话倒是点了一下她,陈由诗对她无疑是入这行最好的助力,只不过一想到今天下午他那忧心忡忡的样子,怕是得有一会儿不会来她这儿了。江从芝抿着嘴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过来问她:“那你到时候来帮不帮我?”
“自然要来的!”香明笑嘻嘻地说道,“我还怕你是头脑一热,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可若是有伯曼在背后帮衬你,那就不一样了。咱们江老板准备做什么买卖?”
江从芝不怪她这么说,反倒觉得她将自己心思说出来反而敞亮,于是笑道:“我还没有定,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开张呢,到时候月钱定少不了你的。”30𝓶𝕔。čõ𝖒溈泍呅唯嬄梿載棢址請菿30𝓶𝕔。čõ𝖒閱dú
香明心里明白,江从芝的意思是说以后这帮忙是按店里工作的月钱给,可不是拿提成的。这样问她十分她只答三分,香明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对人有顾忌才是好事,不然就像几年前那个如玉堂的白云儿一样,最后被人骗得连裤衩子都不剩。香明点点头正想说话,门就被敲响了,门外传来宝熙的声音:“芝姐儿,段少爷来送东西了。”
江从芝挑挑眉,一天下来又是见陈由诗又是见香明的,倒是忘记了小桃说过晚上段寻会来送东西。于是急忙起身道:“我这就下来。”话音一落却又变了想法,这段寻来给她赔罪,她下去干嘛,于是又说道:“等等,你让他上来吧。”
香明见她要来客人,于是急忙起身:“怎么不告诉我你晚上有住局,那我先走了…”
江从芝急忙拉住她:“不是住局,这段少爷送了东西就走,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与我说说话,才呆不到一刻钟呢。”
“我是怕你那客人金贵,而且这人正好饭点来,说不定想你留他下来吃个饭呢。”香明混迹风月场许久,这男人在想什么她脚趾头都知道。
江从芝将她按回到美人榻上,翩翩走到镜子面前照了照,笑笑说:“且看我怎么把他打发走。”
段寻还没踏进门,就看见背对着他的江从芝,女人裸露着后背,正正对着镜子用手挽着头发,听见有人来,女人转过身,斜斜将簪子穿进发丝:“段少爷来了?”
段寻见过不少美人,就连他爹的妾室们也都是一个赛一个的美,但偏偏就是眼前这个江从芝让他看呆了。她长相是大家闺秀般端正矜持的女人,骨柔肌腻,仪态婉娴,可那眼儿一挑,腰臀一摆,又从骨子里散出来丝丝媚意。
江从芝懒懒地向他走过去:“段少爷可好些了?”
段寻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墨绿色的裙子,两条宽宽的绸缎遮住胸,露出诱人的锁骨和乳沟。江从芝见他没有反应,靠近又叫了一声:“段少爷?”
段寻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已经好多了,倒是我给你添了麻烦,我是来送赔礼的。”
江从芝倚在门边,歪着头看着他:“小桃都和我说了,怪宝熙那丫头不懂事和你说那些,段少爷昨晚帮我解围,我感激都来不及呢。”说罢垂下眼帘笑了笑,又抿着嘴抬眼看他。
段寻哪受过这种挑逗,心跳得咚咚直响,急忙朝身后的小厮扬了扬头:“把东西都拿出来。”身后的小厮抱着两大盒东西,一盒打开来都是名贵的药材,一盒打开来都是稀罕的西洋的小物件。
段寻解释道:“听说你还为此受了罚,所以我才找了些药材来。我在这熟人不多,但这些药材品质都是上好的。”
江从芝瞟了一眼便知其中分量,这段寻比那孟赢轩有钱多了。脸上的笑意真切几分,抿着嘴羞答答一笑,快速地在他脸上小啄一口:“谢谢段少爷费心。”
段寻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江从芝转身走进房间,那小厮也很有眼力见的把东西放在桌上。段寻踏进房才看见美人榻上还斜靠着一个女人,女人年纪稍大一些,穿着黑色的短袖旗袍,长了一张明媚的脸。
“这是我明姐姐,之前在春满阁多亏她照顾我,今天好不容易得空了来见我的。”江从芝笑着介绍道。
香明上下打量了一下进来的人,这男子身高不太高,脸上棱角分明,眼睛细长有神,穿着贴身剪裁的西装,带着腕表,脚蹬锃亮的皮鞋,一身都是牌子货。怪不得江从芝说其他姐儿的客人她看不上,这种有钱又嫩的京爷上哪儿找去?香明哎哟了一声笑说道:“我之前还怕我走了她受人欺负,如今看到有段少爷这般护着芝姐儿,我那担心倒是多余了。”
段寻摸摸鼻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些不算多大的赔礼,昨日我坏了规矩,待我改日做了花头才是真的护着呢。”
江从芝脸儿一红:“段少爷…做花头的事情与妈妈说就好了…”
段寻挠挠头,闷闷应下来。
江从芝牵着他袖肘,示好地向他身边靠了靠:“段少爷,快回吧,等做了花头再来我房里不迟”女人声音温婉,他低下头正好能看见她绯红的脸颊。心中心思旖旎,但有外人在此,美人如此说了他又哪能不应。于是另一只手顺着衣袖找到她的手牵在手里,点头应好。
趁着江从芝去门口送段寻的时候,香明好好打量了一下这两盒东西,不由地心里又啧啧两声,心中猜测起段寻身份来,可京城里有权势的就那么几家,哪有姓段的?
“看上什么好的了挑一个去?”门口传来江从芝轻快的声音。
香明转过头,作夸张状叹道:“你这动动嘴皮子就能换来这么两箱宝贝,就分我一个,小气鬼。”
江从芝知道她说的胡话,嗔她一眼,开心地跑到桌前坐下数着这些小物件。这药材宝贵就不说了,另一箱里几乎都是现在十分流行的小物件,什么小的琉璃框镜子呀,香水呀,口脂呀,虽说个个儿不如金子贵重,但女人嘛,收到这样新派的礼物哪有不开心的。
“这不是最近很火的那个蜜丝佛陀?”香明顺着她的视线指着其中看着像是口脂一样的东西说道,“这段少爷看着像个雏儿,但倒是十分能摸透女人想要什么似的,连这种女人家的东西都知道的清楚。”
二人就着这些个舶来的化妆品一一细说了个遍,说的累了又叫宝熙叫人上了饭菜,中途有别的客人想要叫江从芝打茶围,但她难得与明姐儿一见便推拒了,二人吃过饭,又唠了好一番闲话,无非是赵金华的家里事,亦或者是江从芝客人的床上事。当听见江从芝竟与伯曼在剧院欢爱时,香明还是忍不住大呼天杀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