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看了她一眼,不知怎的,突然流露出一丝疲惫,“当初是我带你来的香港,那么现在送你离开,也是应该的。”这是不是也叫有始有终呢?
她沉默半晌,拒绝了,“不,我不需要谁送,一个人,我可以。”她可以一个人撑起头上的这片天空,勇往直前,开创出属于她自己的新生活。
左学从洗手间出来,乍然下看见左思,吃惊了一下,神情有些扭捏,随即轻轻叫了一声:“爸爸。”他知道今天是父母离别的日子。虽然他对父亲的印象有些不好,但是一想到离开,小小年纪的他还是有些伤感。
钟笔和左思听的他出人意料喊了一声“爸爸”,俩人神情均有些异样,气氛更沉重了几分。左思应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一支小巧精致的手机,“有什么事,随时给我电话——当然,没事也可以。”他没有叮嘱任何话,不想看到哭哭啼啼、无语凝噎的场景。
其实离婚也没什么,他还是可以随时去看望左学。只是钟笔,这个可爱又可恨的小女孩,再也不是他的了。
钟笔打电话叫了辆出租车,示意左学先上车,把东西放好,看着身后这个生活了数年之久的地方,悠悠吐出一句:“我走了。”挥手钻了进去,不忍再回顾,她怕自己哭出来。正如张说所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可是,既然过去了,便不再留恋——留恋也没有用。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交通台的广播在放一首街知巷闻的伤感情歌——
……
把一个人的温暖转移到另一个的胸膛,
让上次犯的错反省出梦想。
每个人都是这样,
享受过提心吊胆,
才拒绝□情待罪的羔羊。
回忆是捉不到的月光握紧就变黑暗,
让虚假的背影消失于晴朗。
阳光在身上流转,
等所有业障被原谅,
爱情不停站,的5a
想开往地老天荒,
需要多勇敢。
她有瞬间泪流满面,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赶紧擦去了。
左思没有出来送她。
他默默坐在沙发上抽烟,听到车子逐渐远去的声音,整座庭院重归于平静,他从未觉得这样失落过。
有种“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的哀伤。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他脱了外套,扯下领带,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缓步踱了出去。天空一样蔚蓝,阳光一样明媚,鲜花一样怒放,可是心情,总归是不一样了。他仰起头,站在那里看漂浮的白云,想起小时候吃的棉花糖,柔软,蓬松,甜蜜,令他缅怀而心动。想到这,长长叹了口气,心动的感觉,以后大概不会再有了。
一辆车子从他身边开过,但是很快又倒了回来。车窗缓缓摇下,是张说,看见他,脸色平静,但是眸光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