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初的心仿佛暖了一暖,才重新又跳动起来。缓了半晌,秦砚初嗓音有些沙哑:“我又梦见师父来杀我了。”
白晚晚沉默了。这家伙该不会有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功法能看穿人心吧!白晚晚心中腹诽道。
然后她露出此生从未有过温软和煦的微笑,端出极大的耐心,用自己的袖子擦着秦砚初的额头:“你看你,都吓出汗了。师父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吗?”
秦砚初逐渐安静下来,只是一动不动地睁着眼睛看着白晚晚,似乎不敢再入睡了。
白晚晚轻轻地拍着秦砚初,直到他再次入睡,可没一会儿,秦砚初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似乎睡得很不安稳,辗转反侧,口中依稀嘀咕着什么,面上出现痛苦的挣扎,额头上又沁满了汗水。
白晚晚将耳朵悄悄凑了过去,却依旧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漫天的雨下个不停,明明是多情温润的江南,可这雨却是决绝而冰冷。
在一片竹林中,秦砚初戴着一张面具,头发散落在肩头,他全身湿透,嘴唇有些苍白。
站在她对面的女子一身青衣,戴着烟青色的帷帽,垂下的轻纱被雨水浸透。
她轻启朱唇,笑得残忍:“我蛰伏在你身边十年,就是为了此刻。”
秦砚初却笑了起来,但笑着笑着却咳出一口黑血。“不愧是我打造出来的刀,你到底没有让我失望。”
“只可惜,这把刀,今天要了结你。”青衣女主右手一挥,无数袖箭密如之织雨一起射向秦砚初。
秦砚初没有躲闪,他身中数箭,单膝跪在地上。
青衣女子又射出一箭,击落了他的面具。当那张脸出现在面前时,青衣女子却失态地跑了过来。
“为什么会是你?”她抱着浑身无力的秦砚初,嘴唇在发抖。
秦砚初将她的帷帽摘下,白晚晚悲伤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他摸着她的脸,微笑着垂下了手。无数竹叶迎着风雨落下,白晚晚将他的头抱在胸前,眼中一片死寂。
这次白晚晚已经做足了准备,在秦砚初睁眼的刹那,立马摆好了无害的笑脸。
并且因着今晚历练得颇有经验,白晚晚甚至已有了“眼技”,不仅嘴角眉梢,这次连眼中都闪着脉脉温情,那模样就差手中捏根儿针给秦砚初缝缝补补了。
秦砚初似乎也错乱到了麻木的地步,淡淡开口:“师父,你杀我时的样子好凶呀。”
“梦都是反的,你看你哪次陷入险境不是为师在救你?为师可是个好妖呐。”黑莲花兔子精白晚晚说谎从不怕雷劈。
比如说此刻遇上头顶响彻云霄的雷鸣,她就只是抖了一抖。
秦砚初看着她坐在床边瞪眼守了一夜的模样,手指轻抬,将白晚晚凌乱的碎发撩到耳后,自然得没有惊动正沉浸于角色扮演的白晚晚,也没有惊动一丝一毫的夜色。
他目光幽深,沉声道:“嗯,我相信,师父才舍不得杀我,我只是做了几个梦而已。”
嗯,傻徒儿大多时候还是傻得很稳定的,白晚晚终于放心下来。
她正想再说点什么,忽然警觉地动了动耳朵。
下一秒,她俯下身捂住秦砚初的嘴,靠近他轻声说:“嘘,有妖气!”
又是一道闪电如游龙般蜿蜒在墨色的天幕中,伴随着撼天动地的雷声,雨终于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