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夜,清兰苑里的厢房中,烛光柔和,窗户开了一边,有风偷偷溜过,吹响外头的树叶哗啦作响。此时,厢房里,周博雅躺在软榻上看书,一手揽着坐在他身侧的周乐雅。
周乐雅抱着木板,低头写字,周博雅低头看了过去,就见木板上写着几行字:
东雨,小厨房
西福,跑腿
南雪,打扫洗衣
北喜,……
周乐雅歪头皱眉,想不起来还可以做什么了……哎,仆人婢女太多也是一种麻烦啊。
这时,周乐雅耳畔响起带着笑意的声音,“乐儿,不若让北喜跟着剑石练武,和剑石一起做清兰苑的护院如何?”
周乐雅侧头,看向已经坐起身,从背后抱着他的周博雅,周乐雅眨眼,练武?
周博雅低头看着周乐雅抱着的小木板轻笑着,侧头蹭蹭周乐雅的额头,柔声道,“这样很好,乐儿,把事情分清楚了,让他们每个人都有事可做。”
周乐雅听了,咧嘴一笑,他记不起来自己当少爷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只是依据现在心里所想,来管理手下的侍从和婢女。现在被兄长大人表扬了,……嗯~真开心!
周博雅点了点东雨的名字,“你是听他说喜欢做饭,所以让他去小厨房,但是,厨房有分为采购和做饭,我看他挺细心的,你可以把小厨房全权交托给他。”周博雅说完,再次点着西福的名字,说道,“西福,他很机灵,而且不爱现,让他跑腿是对的,但不妨多给他些事情干,哥哥手里刚开了间金铺,金铺里有你的分成,乐儿,你让他每日下午到铺子里跟着管事算账。”
周乐雅听了,愣了一下,随后傻乎乎的笑了起来,兄长大人自个开金铺了?好厉害!还给自己分成了??
——跟着兄长大人走果然有肉吃!
周博雅见周乐雅笑得傻乎乎的模样,忍不住揽紧周乐雅,低头蹭着周乐雅的额头,鼻尖嗅着周乐雅身上的小孩子的淡淡香味,心里说不出的喜欢。
周乐雅被抱得紧紧的有些不太舒服,但是想着是兄长大人,他也就忍了下来。
周博雅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了一些,抬手摸摸周乐雅的脸颊,低头温柔的笑,“乐儿,哥哥开的金铺赚的钱都给你,过几日,哥哥就要开始忙了,你要跟着红石学算账,或者跟娘亲学也好,如果哥哥被鬼谷先生看中了,可能就没有什么时间看顾金铺了,你就要帮哥哥看着,知道吗?”
周乐雅听着,点头,咧嘴开心的笑着,没问题,他一定会让兄长大人的金铺赚很多很多的钱!
周博雅凝视着周乐雅乖顺点头,终于稍微圆润一些的脸上还带着开心满足的笑容,周博雅忍不住低头,在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轻轻的将唇印上了周乐雅的脸颊。
回过神来,周博雅有些愣怔,但周乐雅却没有啥反应,依然笑呵呵的,亲亲脸颊什么的,他娘亲也常对他做,家人嘛,亲亲更亲密呀。
周博雅在愣怔后迅速回过神,见周乐雅笑呵呵的,也不由笑了起来,心里却是有些茫然,他其实很不喜欢和人那么亲近的,乐雅是他至今唯一一个喜欢抱着的,但是没有想到,他原来还可以这样亲近乐雅。
周博雅故作自然的低头亲亲周乐雅的额头,在周乐雅仰头对着他满是信赖的笑的时候,忍不住又亲了亲周乐雅的脸,心头的茫然也开始散去。
——是乐雅的话,那就无碍了。
“南雪心思细腻,不善言辞,过于安静了一些,让她在你身边随侍照顾最为合适,但是其他的还需看看南雪的能力,你的小库房暂时由红石打理。”周博雅说着,起身抱起周乐雅,笑道,“时候不早了,乐儿,我们睡吧,明儿个早起,你就跟他们说说这些规矩。”
周乐雅点头,只是……被抱在周博雅怀里的时候,他有些不明白,哥哥这种脾性的人,应该不怎么喜欢和人亲亲吧,可今晚他都被亲了好几次,奇怪……
周乐雅困惑的想着想着,习惯性的蜷缩起来,在背脊落下的温柔抚拍中,意识渐渐模糊,直至安心的跌入梦乡。
周博雅轻笑一声,拉高被子,小心轻柔的抚了抚周乐雅的脸颊,就额头抵着周乐雅的额头,也闭上眼,慢慢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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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松竹院里。
周文德坐在桌边一边喝着茶,一边专注的听着李绣娘的轻声慢语的说着今日的府里事情。
虽然周文德从不掺和府邸里的事情,可李绣娘一定会在每日晚上周文德回房后仔细的说着每日里的琐碎事情,哪家送来了礼单?礼单里有什么?哪个仆人碎嘴了?乐儿今日做了什么?博儿又长高了,衣服该换了,嘉雅和旭雅今天又怎么顽皮了……
周文德知道,这是绣娘对他敬重的一种表现,看着李绣娘一边整理着他的衣服,一边细声慢语的说话,周文德的眼神柔和了下来。
“……所以,老爷,您看那孙嘉……这样处置可是恰当?”李绣娘叠好衣服,转头看向周文德,笑着问道。
老爷的衣服都是她一手所制,这些贴身的事宜她从不假手其他人。
周文德回过神,点头道,“孙嘉的事情这样处置就好。其他的,我们就装作不知。”
——那孙嘉是华夷州下属一个叫木梁县的副官孙明的幼子,这次沿溪府案件里,盐帮的人抖搂出来了不少参与盐帮事务的官员,其中就有这个孙明。他对孙明并没有什么印象,刚刚绣娘说,孙嬷嬷坚持孙明是冤枉的,冤枉也好,不冤枉也罢,沿溪府的事情只能到此为止,准许孙嬷嬷假公济私的将孙嘉带进周府,就已经是极大的帮助了,其他的,就看那孙嘉的命了。
李绣娘起身将衣服放进衣箱里,李绣娘弯腰放衣服后起身,就颦眉,右手锤了锤腰,周文德见了,喝茶的手一顿,起身走过去,揽住李绣娘,低头问道,“今日可是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