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安眼看着她又把自己陷进自罪自惩的深渊里,她什么都顾不得,一心赶紧就想伸手将她拉出来。
她的渺渺好不容易才要慢慢挣脱抑郁的泥潭,怎么这一切就非要发生在这个时候呢?
"渺渺,你听我说,陈墨那个小丫头她那么喜欢你,那么崇拜你,就算你赶她离开,她都不一定会离开的。"
秦暖安一手轻轻拍上沈言渺单薄的背脊,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再见过这么不堪一击的沈言渺,只能手足无措地劝慰着:"而且,手术现在不是还没有结束吗,只要手术还没有结束,那就说明还有希望,陈教授与人为善一辈子,他的女儿一定不会有事的!"
秦暖安话音刚落,走廊里就骤然响起了陈教授震怒的声音,完全不似往日里的平易近人,他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我不接受任何赔偿,我要见那个混蛋,我要问问他,他到底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女儿!"
所以……罪犯已经抓到了吗?
沈言渺来不及迟疑,就赶紧从台阶上站起来往外走去。
还是方才找她问话的那两位警察,他们手里拿着罪犯签字认罪的证言,前来宣布此案案情到此已经完全侦破。
"陈先生,我们非常能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但是还请您先冷静一下。"
两位警察极力安抚着陈教授的情绪,可是很明显,这么官方冰冷的言辞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已经四个小时了,我的女儿已经被送进手术室四个小时!"
陈教授怒目圆睁地对着警察吼道,他一身的风骨在这一刻全部变成了愤怒的烈火,熊熊燃烧着好似能摧毁一切:"他还有机会坐牢反省,可我的女儿有可能连手术台都下不了,你说你理解我的心情,你怎么理解我的心情?!"
"陈教授,您先在旁边歇一会儿,我来跟他们说,我曾经是律师,我知道该怎么解决。"
沈言渺听着他歇斯底里的声音,强忍着满心的酸楚,她走上前将陈教授扶到一旁的长椅上坐好,又重新走到两位警察的面前。
沈言渺认真翻看了他们手里的罪犯证词,以及结案陈词,因为监控以及指纹等逃脱不了的铁证如山。
嫌疑犯对于自己的抢劫事实供认不讳。
"这是一个早就有着抢劫前科的家伙儿,据说他家里有一位重度自闭症的女儿,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替女儿筹集治疗费用。"
警察一五一十地开口解释,他们已经顺利拿到了罪犯的证词,并且作案动机,以及所有的证据都完美契合。
那就无需再做任何不必要的追查。
沈言渺听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从法律上来讲,他们的处理也的确没有任何问题,以抢劫罪立案,再以抢劫意外致人死亡或重伤的情形来审判。
至于罪犯最后到底能得到怎样的惩处,就要取决于陈墨能否度过这一关。
"对不起,作为受害人的亲属,我对你们的结案持有质疑。"
沈言渺忽而抬手指了指结案陈词上的某一处,她竭力敛去所有的情绪,声音微哑地说道:"嫌疑犯选择正午在最繁华的商业中心抢劫,天时、地利、人和,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讲,这无疑都是一个很愚蠢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