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夜晚,李振峰紧紧抓住丁氏的手,眼中充满了不舍和歉意。"我不能再看着你们受苦了",他低声道,随后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丁氏和李湘真、李湘真的哥哥无助地跪在他的床边,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注定要成为我们的庇护所,而一旦他们离去,我们的世界便从此失去色彩。
在李振峰离世之后,一场关于丧葬费用的争论随之而起。李振峰生前对酒的痴迷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的工资往往在支付家庭开支后,便被用来买酒。因此,他去世时几乎没有什么财产,这使得他的亲戚朋友们在面对丧葬费用时,显得无力援助。
这个难题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了这个家庭的头上。按照当地的习俗,丧葬至少需要花费二十两银子,这对于李振峰的家庭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负担。亲戚朋友们虽然有心帮忙,但手中并无多余的钱财。有的人可能手头有二串五吊钱,对于应急或许足够,但对于整个丧葬费用来说却无异于杯水车薪。
在这样充满无力感的情境中,有一位我们亲切地称之为何二的朋友。由于他在兄弟中排行第二,亲朋好友都习惯性地用何二这个称呼,而忽略了他的真实姓名。何二走到丁氏面前,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心和忧虑。他对丁氏说:“嫂子,请允许我直言,你和孩子们这样无休止的哭泣,并不能解决问题。我们必须采取行动,让李老哥得以安息。我有个想法,但不知是否合适,可以提出来供你们参考吗?”
丁氏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她急忙回答:“二哥,你一直为我们家的事操心,我们母子三人非常感激。请不必客气,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吧。”
这何二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他看着李嫂子说道:“嫂子啊,咱们现在面临的困境,说到底不就是因为老李哥的葬礼无法顺利进行吗?这其中的原因,说起来也简单,无非就是钱的问题。但如果有足够的银两,那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我听说啊,住在五福街后面的青楼里,有个姓张的老鸨。她最近去世的丫环还没找到替补。我听别人说,她想要找个12岁的女孩子,来填补这个空缺。你看咱们的李湘真,长得这么水灵,皮肤白皙如玉,还带着淡淡的红晕,看人的眼神总是含情脉脉的,嘴角还总是微微上扬,那种似笑非笑的样子,真是让人看了心都要化了。
而且啊,每当她开口说话,那声音就像泉水叮咚一样甜美,简直能让人陶醉其中。她那种风华绝代的气质,我想那位老鸨肯定是非常喜欢的。虽然那老鸨对银子并不吝啬,但我猜你们母女俩肯定很舍不得让李湘去那种地方。
但话说回来,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我作为老李哥的朋友,也不想看到他的葬礼无法顺利进行。所以啊,你们母女俩好好商量一下,如果答应了这件事,那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也能理解,毕竟骨肉分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你们好好考虑一下,给我个答复吧。这样我也能对得起老李哥了。”
在那个寂静的小村庄里,李湘真娘和她的女儿李湘真,共同守护着一个难以言表的秘密。这对母女经过一番深思熟虑,除了卖身葬父这条艰难的道路,似乎再也找不出其他更好的解决方式。
李湘真,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女孩,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能够洞悉世事的艰辛。她明白,自己除了用这种方式回报父亲的养育之恩,再无其他选择。这个决定对于她来说,是痛苦而又沉重的。
丁氏心中满是怜悯。她转向何二,眼神坚定地说:“二哥,我和湘真已经商量过了。除了卖身葬父,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这个小女孩,虽然年纪小,但非常懂事。她愿意为了报答她父亲的养育之恩,做出这样的牺牲。二哥,这件事就拜托你了。越快越好,我会非常感激你的。”
于是,何二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应道:“嫂子,你放心。我会尽快处理,让湘真早日得到解脱。”
在微风拂过的午后,何二静静听完丁氏的话,双眼顿时闪耀起决然的光芒。他一掌拍在桌面上,立刻站起身,爽朗地说:“嫂子,您就放宽心吧!我这就去找张老鸨,把事情给办得妥妥的。等会儿回来,我一定把确切的消息告诉你们。现在我就去了!”
何二言辞间的坚决与魄力,令人不禁为之一振。话音刚落,他掉转身,脚步如飞,瞬间消失在街角。
丁氏望着何二离去的背影,眼眶微微泛红。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激动。自从何二走后,丁氏便将湘真紧紧抱在怀中,温暖的母爱瞬间包围了湘真。她轻抚着湘真的发丝,泪水滑过脸颊,泣不成声:“儿啊,把你卖到青楼去做丫头,娘心里是多么舍不得啊!你是娘的心头肉,娘怎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呢?可是现在的情况,我不得不这么做。你一定要听娘的话,到了人家之后,要记得自己的身份,勤快做事,乖乖听话。这样,你才能讨得主人的欢心,避免受到责罚。逢年过节的时候,记得向主人家请假,回来看望娘。娘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记住,你是娘的骄傲,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强勇敢地面对……”
丁氏的话语中满是爱意与不舍。她深知这次的离别或许是漫长的,但她更希望湘真能够明白,即使身处困境,也要勇敢面对。在母爱的温暖陪伴下,湘真紧闭双眼,任由泪水静静流淌。她知道,这一次的离别只是暂时的,她会带着母亲的祝福与期盼,勇敢地踏上新的旅程。
在丁氏的话语声中,她的女儿李湘真突然无法抑制心中的情感,泪流满面地扑向了母亲的怀抱。她用力抱住丁氏的头,满脸泪痕,声音颤抖地说:“妈妈,你不要难过。虽然我只是一名年仅十二岁的小女孩,但我已经懂得了很多事情。你对我的教诲,我永远铭记在心。我坚信,到了张老鸨家之后,只要我听话、勤奋做事,就不会受到任何委屈。至于回家看望你,我也一定会想办法实现。妈妈,你一定要坚强,不要过分伤心难受。”
李湘真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庞,眼神坚定地看着母亲。她知道,虽然自己年纪小,但她必须勇敢地面对未来的生活。她要在张老鸨家努力工作,争取早日赎身独立,回到母亲的身边。她不能让母亲一个人孤单地承受痛苦和悲伤。
丁氏听到女儿的这番话,心中一阵酸楚。她知道女儿已经懂事,但仍然无法接受女儿即将离开的事实。然而,她知道这是为了女儿的未来着想,为了让女儿有更好的生活。于是,她忍住心中的悲痛,抱紧女儿说道:“真儿,你要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挫折,都要坚强勇敢地面对。妈妈会一直想念你,期待你早日回家。”
母女二人,愁绪满溢,深情厚意尽在不言中。午后时分,何二满面喜色地归来,急忙向丁氏报告佳音:“老嫂子,好事已成,五十两纹银的身价已谈妥。不过,对方提出先看人,满意后再交钱。湘真,你赶紧准备一下,带上必需品。你这样的美人儿,聪明伶俐,哪个不爱?姓张的老鸨只是没见过你,若是亲眼见到,肯定万分满意。”
回忆起过往,丁氏与丈夫、儿子、女儿一起幸福生活的场景。丁氏凭借一己之力,教授湘真琴棋书画,让她拥有不凡的才情与气质。如今,湘真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才貌双全。
在湘真的生活中,那一刻仿佛被永恒定格。她精心地为自己梳妆打扮,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那份决然如同赴一场生死之约。随身需用的物品被打成一个精致的小包袱,挂在她纤细的肩膀上,与她的脆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掉下来,那是她最后的坚强,是对未知的恐惧,也是对未来的期盼。
何二,那个带领她走向未知的男人,他的背影既是她的救命稻草,也是她的无尽忧虑。他们走过熟悉的街道,来到那栋人尽皆知的张家青楼。每一个脚步声都像是命运的回响,重重地敲打在她的心上。
何二领着她走进那扇门,仿佛带她走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姓张的老鸨坐在那里,面容严肃,但眼中却流露出与生俱来的精明与敏锐。她像是一只猎豹,死死地盯着湘真,似乎要将她看穿。湘真心中忐忑不安,但表面却依然保持平静,那份镇定来自她深深的绝望和倔强的自尊。
张妈妈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微笑,那微笑中带着满意,也带着狠辣。就像一个猎人看着自己的猎物,眼中闪耀着狡黠与欣喜。“好,就她了。”这简短的话语让湘真的心跳瞬间停止。五十两纹银的身价已交到何二手中,那一刹那,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也看到了自己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