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在一边布菜的佣人本想劝着这个大小姐再吃点儿,但是一看到林恩阴沉如水的面色,刚到嘴边的话便又全都咽进了肚子里。
这个古里古怪的大小姐其实在这个家里头名不正言不顺,但是所有的佣人们都敬她一丈。老主子和夫人在少爷成婚后,便躲到国外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了。这个老宅里便只剩下了少爷和少夫人,以及这位跟着少夫人一道嫁过来的妹妹。
老主子以前就是出了名的疼老婆,现在这位少爷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是少夫人喜欢的,少爷就算是上天入地也得给她弄来。至于,少夫人的这位妹妹,一直被少夫人当作宝贝。少爷一心向着自己的妻子,自然也把她当作了珍宝来宠着、供着。于是,这一屋子的佣人无不让她三分。
只是这位小姐脾气实在古怪得很。少爷和少夫人若是在家里头,她的脸上笑得就好似开出了一朵灿烂的菊花一样,待谁都是亲亲热热的;但若是少爷和少夫人都不在的时候,这个小姐便经常坐着一动不动,一脸忧郁之色,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更是鲜少开口讲话。
佣人们都极会察言观色。只要少爷和少夫人不在家,就难得主动开口和这个大小姐说话。
眼瞅着林恩进了房之后,佣人们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任谁都不想一直对着这个木偶一般的人。
林恩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后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这儿才没有那些讨厌的小心翼翼的眼神。
姐姐和姐夫倒是真待自己不错。姐姐才嫁进来之后,便大手一挥,要在姐夫家的老宅里专门给林恩修个房间。
林恩自己倒是无所谓,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疼老婆的姐夫自然是姐姐要什么就给什么的,所以姐姐才说,姐夫便打电话请来了设计师,三天之内便赶出了七八份设计容林恩挑选。
林恩随意拨拉着那几份设计,也不和姐姐姐夫客气,一眼就相中了那个看着最费时、费力、费钱的设计。
姐姐姐夫拿着林恩相中的设计,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便开始吩咐工人赶工。向来养在深闺之中娇滴滴的姐姐竟自己亲自上阵监工,心疼坏了姐夫。
林恩只当自己看不见,装出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只在房间收拾妥当的时候,冲着姐姐撒了个娇,甜甜地谢了谢姐姐。
这个房间林恩一直住到了现在。她出国后的那几年,林恩一直以为姐姐会把这个房间另作它用,但是不想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却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未曾动过分毫。
林恩坐在窗前的摇椅上,木讷地看着远方蒙上了一层黑影的崇山和峻岭。
姐夫家在青州虽比不上容家那般家大业大,但也是世家。是以这座老宅与青州的千年古刹毗邻,掩映在深山之中,别有一番韵致。
弯弯绕绕的山路上,两道明晃晃的光束由远及近。
许是姐姐姐夫回来了。
林恩始终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两道光束,心里暗忖着自己是否究竟该回来。当初她在英国念书的时候便曾经动过念头要在英国落地生根,从此与这一切她并不想面对的人和事断了关系。
师兄那些时候也还在英国,因为和家里的老头子闹别扭,是以从没回过国。林恩跟在他的后头,也绝口不提回国的事儿,却玩遍了欧洲。她的心玩得野了,甚至把心上那个伤疤都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
但是姐姐姐夫却总是放心不下她,隔三差五地便要去英国看看她,提醒着她那个伤疤曾经存在过,令她不厌其烦。
就像现在,她知道姐姐回来后必定又要拉上她说一说家常或是唠一唠晚宴上那些丑陋不堪的嘴脸。这也令她不胜其烦,但她却必须受着,甚至必须得喜笑颜开地受着。
或许,当初她就该铁下心不再回来,不再回到这群肮脏的人身边。
林恩眼瞅着那辆黑色的林肯驶进了院子,嘴角压得越发低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姐姐便在外头敲门了,“林恩?”
林恩深呼吸一口气,重新换上了一个暖洋洋的微笑跑去开门。
门一开,姐姐便拎着一个古色古香的食盒轻轻地晃了晃。
林恩兴奋地扑上前去,却不料扑了个空。
林想容故意拎高了食盒,“猜猜是什么。猜对了才给你。”
林恩便努力地嗅了嗅,慢吞吞地猜着,“日料?”
林想容摇了摇头。
林恩皱着眉头,又努力嗅了嗅,“澳龙?”
林想容秀气的眉头却在不经意间皱了起来,“原来你想吃澳龙,早知道今晚该喊上你一起去的。”
林恩撇着嘴,委屈道,“你哪还记得我这个妹妹啊?自己和姐夫出去逍遥,我只能一个人独守空闺。”
林想容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