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嘴上这么劝慰自己,可心里没办法这么想,留下他们两个孤儿寡母受罪,我可办不到。也许因为我自己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能站在最底层人的角度思考问题。
我想起赞岩的母亲孤苦无依,想着能不能特许赞岩离宫,再给他一大笔赡养费。贝达却说,他才在宫中服侍一年半,没有资格离宫。
我说,“那就偷偷将他送出宫好了,神不知鬼不觉。”
贝达又劝,“皇后娘娘有所不知,我们在宫里当差的,进来之前,户籍地址都是一一查明,核实录入的,贝达就算是逃了,也会有人把他抓回来的。”
我气道,“难道要让赞岩的母亲一个人生活吗?她的眼睛都瞎了,身边又没人照料,难不成要逼死她。”
我很少发脾气,嗓门一大,贝达显然吓住了,忙道,“皇后娘娘可以求求皇上。”
我本不愿让宇文邕知道这件事,可眼下也没有其他法子,只能想办法编个借口,只要能把赞岩弄出宫就行。请示宇文邕之前,我召见了赞岩,问问他的意思。
赞岩起初不愿意,哭哭啼啼的说,“皇后娘娘,不为姐姐讨回公道,奴才绝不离开。”
见他那么固执,我有些不高兴了,但还是语重心长地劝,“你母亲年纪大了,你忍心丢下她一个人吗?本宫可以给你一大笔钱,你们以后的生活不用费心钱财。而且,本宫答应过你,会想办法治罪谭国公,你若是信本宫,就先安心回去照料母亲。”
我说得很恳切,赞岩见我胸有成竹的样子,以为我已经有了法子,犹豫了许久,加上敏敏和贝达在一旁劝,他才愿意离宫。
其实我这么说,只是不放心他母亲一个人,想先把他送出宫再说。对于治罪宇文会的事情,心里一点点谱都没有。我想,也许时间一久,他复仇的心就没那么重了,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我对宇文邕说,欲让赞岩离宫,本以为这些小事,宇文邕不会管,没想到我连想了许久的借口都没提出来,他就让何泉传旨,准了赞岩离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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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雪化尽,白日微醺,满城梨花开遍,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我答应了赞岩的事情,一直没有想到解决办法,只能一直拖着。不过赞岩已经没有办法进宫了,所以也没有办法催我。
这件事还没解决,天成宫又出了事,宫娥说厍汗姬要生娃娃了,但因比预产期早了一个月,而且她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孩子难产。
我忙赶了过去,但宫女们都说产房晦气,我还没生过孩子,不许我进。我只能在门外等,后来宇文邕也来了。
不过宇文邕太淡定了,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既看不出担心,也看不出焦急。
太监搬了两把椅子过来,宇文邕悠哉的坐了下去,我哪能坐得住,一直走来走去。走到最后,宇文邕都看不下去了,淡淡道,“不累吗?歇会吧。”
我“啧”了一声,道,“皇上,我担心啊,坐不住。您就不担心吗?”
他看着我,双手扶在膝盖上,道,“朕担心,但你晃的朕不仅担心,还头晕。”
我怔了怔,只得乖乖地坐到了凳子上。
天成宫的花卉开始长苗,绿油油一片,被风吹得东倒西歪。阳光很好,空气很好,我祈祷,一定要让厍汗姬和她的孩子也很好。
宫娥们一盆血水一盆血水的往外端,看得我触目惊心,原来生孩子要流这么多血,太可怕了。
我越来越害怕,万一她挺不过去该怎么办?她喜欢的人已经死了,万念俱灰的情况下,放弃生存可如何是好。
整个宫里,我最担心的,其实就是厍汗姬。她是个可怜人,迫不得已嫁给了自己不喜欢的人,现在还要与心爱之人阴阳两隔。
一直到晚上,厍汗姬还是没有将孩子生出来,我让宇文邕先回去,他却说让我先回去。最后,还是没有一个人回去吗。
本来房间里还有微弱的喊声,月亮升到头顶的时候,连喊声也听不见了。
宇文邕的脸色有些发黄,感觉像贫血了一样。
黎明的时候,我都已经瘫在椅子上睡着了,突然一阵娃娃的哭叫声把我吵醒。我一下都没反应过来,敏敏开心的同我说,“皇后娘娘,德妃娘娘生了,您怎么不高兴?”
我这才意识到,开心的差点跳起来。
宇文邕早就进了房间,我随后也跟了进去。厍汗姬已经筋疲力尽,昏睡了过去。
产婆边说,“恭喜皇上,娘娘生了个小王子。”边将新生的娃娃递到宇文邕怀里,我凑过去看,差点吓死。新生的孩子怎么和我想象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