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里,金农、高翔、汪士慎指挥着装置工悬挂着要参展的字画。马曰倌陪同扬州知府卢雅玉巡看交易会的准备情况来到这里。卢雅玉五十岁上下,眉清目秀,祥和近人,善书画,为政清正廉明,文人墨客都喜欢与他作友,每每饮酒唱诗,他一丢官帽那就是换了个人,嗓门朗朗比谁的都大了。在友人们中间,他是最自由的,看不到一点官家人的份子。
见卢雅玉过来了,金农哥几个热情地招呼道:“卢大人。”“卢大人,您来了?”
“板桥、黄慎人呢?怎么没来?”卢雅玉问。
金农答道:“板桥回乡下了,黄慎在教课,明天他们都赶过来。”
卢雅玉:“好,你们忙着,我随曰倌到处走走。”
卢雅玉与马曰倌走到御题金匾“文魁斋”主厅的门口,看了下金匾,感触地说:“曰倌,你们兄弟俩为我们扬州做了功盖千秋的大善事啊!”
“大人过奖了。”马曰倌礼道。
“我指的不完全是这个。”卢雅玉指了下金匾,继而说,“我说的是你的书画交易会,板桥、黄慎、金农、汪士慎、高翔这些画师的字画靠你向世人介绍。他们是我们扬州的体面。我记得当年康熙皇上南巡来扬州,扬州没一幅拿得出手的字画,还是天宁寺的石涛大师写了首《迎驾诗》,才挡了这个丑。”说着卢雅玉舒了一口长气,“今天的扬州,非昔日可比喽!皇上要是驾临扬州,板桥的兰竹、黄慎的人物、金农的漆书、汪士慎的梅花、高翔的山水……一批大画师的诗书画能让老佛爷的龙眼大悦放光……”说完大笑了起了。
一见黄慎慌神失态地从庭院里跑过来,马曰倌诧异地急问:“黄兄,怎么回事?”
黄慎气喘吁吁地:“我找卢大人……”
卢雅玉不无惊色地:“出了何事?这般惊慌?”
“板桥,板桥给麻三贵大人当人质扣起来了。”黄慎咽了下口水说道:“这事没有卢大人出面,麻大人他不会搁手的。”
卢雅玉沉静地问道:“说说怎么回事。”
黄慎说:“我听家奴说,麻三贵看中了板桥的表妹,没抓到人,他就把板桥带贵府了。”
“这么说,板桥一定卷入了。”卢雅玉说。
马曰倌说:“我听说板桥对他的表妹感情非同一般,没有婚配,是女方的爹嫌弃板桥家贫寒。”
黄慎着急请求道:“卢大人,这件事你要是不出面,麻三贵知道了板桥装聋卖哑的真相,肯定要加罪于板桥。”
听说板桥出了事,金农、汪士慎、高翔都围拢了来。着急地恳求卢雅玉出面解难。
“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卢雅玉摆了摆手说,“麻三贵能捐得扬州府的通判,这背后是有来头的。从狼窝里掏食,要小心加小心别让他咬着了。黄慎你先回去,待会我去了,你见机行事……”说着给黄慎耳语交待了一番。
4
麻三贵府邸宅院院子里传出了家院的唱诺声:“老爷,知府卢大人来了——”
麻三贵忙颠颠地迎着了卢雅玉:“下官不知大人驾临,快快里边请。”
卢雅玉巡视四周,调侃地说:“麻大人的府邸不小啊,能随便走走吗?”
“行,行!”麻三贵躬身礼道,“下官给大人领路。”
正说着,黄慎一惊一咋地从后院跑了过来:“老爷,老爷——”
“出了什么事?”麻三贵恼恼地说。
“老爷您来看看,哑巴闹学堂,乱了套了!”黄慎指着后院说。
“啊!是谁放了他的?!”
“不知道。”黄慎装佯地摊了下手。
“来人!”麻三贵喊道。
家奴上前应道:“老爷,小的听候吩咐。”
“快去把那个哑巴捆起来,别,别让他跑了!”麻三贵似乎已经乱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