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那个总是让人无可奈何的,捉摸不透的恶劣人偶。
——
影子漫步在这座过于精致的庭院里。
相比墨菲斯特家族据点浮士德内肃杀凝重的氛围,属于贝鲁赛的白蔷薇庄园正如同它的名字一样,纤巧精致的如同沾着露水的花瓣。
在夜幕中依稀可见有着圆润轮廓的洛可可式主楼,折射着月光的彩绘玻璃,铺满地面的细碎贝壳,弥漫着花香和水气的院落,还有坐落在庭院中央的雅致露台。
人偶走向露台所在的亭子下方,毫无生机的非人气息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她皱了皱眉头,坐在石墩上。
在影子的面前是被制作成棋盘的石桌和一枚枚贵金属铸成的棋子。
老实说这里实在不是个什么适合静养的地方,她还能回忆起自己和海德一起出现在庄园时,老贝鲁赛那副死人一样铁青的脸。
以及蕴含诸多情绪,包括但不局限于嘲笑,惊愕,不屑一顾或者幸灾乐祸的眼神——它们种类繁多,但却唯独不存在任何正面或者善意的东西。
但尽管如此,那些侍者和巫师还是用无可挑剔的礼仪接待了作为同盟成员以及尊贵客人的人偶小姐。
她转动着玻璃眼球,目光投向庭院边缘的一处区域。那里是埋葬家族核心成员的地方,之前那位在使节团随行的老人没有留下遗体,但在海德的要求下,贝鲁赛还是把他的信物和名字留在了那个地方。
可即使是那位对贝鲁赛家族忠心耿耿,甚至愿意付出生命的老人。也不会赞同他们现在的关系吧?
影子捏起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开始有些理解当年的海德了。
她曾经有幸在幻梦境边缘,以旁观者的视角参观了那三个家伙的梦中世界。
为了纯粹的利益或者某种抽象化的荣耀,表面上做出一副顺从谦卑的样子,没有真心实意的交流也没有人会认真考虑他想要什么。
如果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的话,海德当年那恶劣的性格和近乎病态的吸引注意力的方式,倒是显得再自然不过。不如说那个家伙没有变疯或者被更深层次的影响,已经可以称得上拥有强大的自我了。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不仅扬了起来,露出那标志性的充满恶意的微笑。
玩弄这样的家伙,实在是很有挑战性而且非常有趣,不是吗?
至于老贝鲁赛或者其他人的意见,则根本不在影子的考虑范围之内。从某种意义上看,她也和这些贝鲁赛有些相似,但又处在一个完全不同的极端中。
影子的行动同样完全出自个人的利益与乐趣,但她从不屑于隐藏什么。她并不会忽视人类的情感,而是乐意参与其中并且以作弄对方为乐。
这让她在数千年来第一次,如此期待第二天的到来,甚至一时间有些忘记了自己从不错过的睡眠时间。
情人节番外(下)
海德起了一个大早,这放在他身上是相当罕见的。在这个家族中,作为核心成员的他有一套相当严格的作息时间表。
这是为了保证相对的健康体魄。
虽然不像墨菲斯特们那么极端,但贝鲁赛家族的核心成员至少也有一般意义上的矫健身手。至少不会出现几年前的艾拉那样,一旦无法使用魔法就完全是废人的状况。
具体来说就是,一旦到达某个时间点,就会有专门负责这个工作的仆人摇响铃铛,把半睡半醒的某人洗梳打扮得体后送去早餐厅。
按照海德的习惯,除非有什么要紧事,他一般都会睡到摇铃的五分钟前。事先完成准备工作,然后抱起一本诗集开始从容的等待。
现在的时间是五点出头,距离摇铃的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半小时。
已经穿戴整齐的男孩站在连接庭院的大门前,并示意取来钥匙的仆人退下。
不顾后者诧异的颜色,他慢慢弯下腰把一只眼睛贴在钥匙孔上,想要透过这狭窄的缝隙观察着庭院内的景象。
在苏格兰当地有一种奇怪的说法,在二月十四日,也就是圣瓦伦丁节早晨,透过钥匙孔看见的第一样生物将会决定你未来一年的情感是否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