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津闻言皱了皱眉,似乎没想到面前这看着还算平和的姑娘会突然说出这样有攻击性的话,直接画出了界限,让他没有办法继续深问。
“不过就算是越界的话,也不是定然不能说。”殷罗弯了弯唇,眼底笑意加深,“就好比把他说的当做一个流言来看,大理寺卿想知道这流言的具体性,我可以说,但你是不是也得回馈给我某种东西作为交换?”
徐三津明白殷罗这是在同他打太极,他微微回笑,却不急着答复。
想起来这白河镇之前他进宫面圣,崇文帝特意让他见到殷罗后问问这事情,东海那位心怀叵测,殷罗是故人之女,如今跟随明梵岚学成武艺,在江湖上又有属于自己的势力,明之渡定然会想方设法,令殷罗与上京离心。
不过崇文帝猜准了殷罗并不会全信明之渡说的话,因为这丫头虽然看着冷清不问事,但实则心思深重惯会权衡利弊。明之渡说出的话既然不真,就势必有什么漏洞,而这些漏洞,殷罗一定抓得住。
崇文帝很自信于殷家后人效忠皇室这一点,可他却忘了殷罗早已不再是纯粹的“殷家人”,十三年前一场大火,皇宫毁了一半,殷家的围墙倾然倒塌,玉兰开道,风运云变幻。
徐三津也明白,殷罗话尾说的“某种东西”是什么。
她果然一直在找关于十三年前的那件事的真相,大理寺卿垂了垂眼,想起自己经手过的那旧案卷宗,又是一笑。他一直都知道那是空卷,也大概能猜出真正的卷宗被存放在何处,但他要装傻,一直装傻,直到把那些不能面世的秘密带进坟墓里。
他任职大理寺卿二十多年,手中破获的案子无数,定过的罪责无一人无辜。可他同时也深知,这世界上的事,不是每一件都有答案、都有结果。
那些寻常世人眼中诡秘至极的悬案,不过只有四个字——
人心使然。
上京城,从来不是安康太平的地方,纵然表面华灯如昼,内里却肮脏的洗不清。
哈哈哈,或许也没有人想洗清,他们乐在其中。
但十三年前那件事,究竟是怎么样的?究竟该是怎么样的?
徐三津曾在心中无数次的问自己,那卷真正的旧案卷宗上,究竟该提笔写下什么字?光风霁月、为国为民、清廉端正的殷相,死因究竟应该是什么呢?
是被人陷害无缘无故殒命?
还是为救崇文帝英勇赴死?
亦或者是突发恶疾暴了毙?
不!
这些都不对。
那根本不是一卷无头案件,那根本就不是一件需要查下去的无头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