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临静很快就抓住了泗子亓话中重要的信息,“你的意思是说,你师妹对宋姑娘和这些白河镇的百姓们使用了你们芝鱼宫的生死秘术?”
“极有可能,”泗子亓答:“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是按照你所说的,这生死秘术是施术者无限吸收被施术者的生命,就必然要在他们拥有生命的时候施术,他们看着明显是中了邪骨人环而毙命,都毙命了还怎么被蜂奴施展生死秘术?”殷罗不甚认同泗子亓的想法。
眼前的百姓一个接一个朝他们扑上来,徐三津年纪大了些,不比他们一直有力气应付,被百姓围在圈内已经气喘吁吁,正当面前一青年的手就要划上他脖子时,一带着蛮力的棍子打向那百姓勾成爪状的手,肉眼可见的,那行尸走肉颤了一下,再抬手手腕已经软软垂下。
竟是被这棍子打断手了。
向来胆小的聂人犀将徐三津扯到自己身后,而后拿起一直挂在腰间但很久没有出鞘的长剑,还记得这剑是他父亲传给他的,是南夏聂家子弟专有的佩剑,只不过他并不会用。
在聂人犀看来,舞刀弄剑远远没有打算盘来的实在,他和玉如意三观差不多,都认为只要有钱就可以雇很多的打手来帮自己解决可能存在的生死问题,只不过玉如意传承上天鉴秘术,被逼无奈自小练武,他聂人犀就不一样了,他可是大梁国都上京城第一酒楼听闲楼的少主,只要能让这南夏皇族设立在大梁的暗桩经营好,比什么都强。
况且身后这位可是他未来老丈人,刚才他听见声响一直尾随着这些跟僵尸一样的百姓到了这木匠作坊,本来是想找池临静和殷罗保护自己的,可突然见到自己未来的老丈人险些遇难,身为未来女婿怎能坐视不理?
“聂家少主?”徐三津对于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表示非常惊讶,“你不是不善武功,一直呆在马车里吗?怎么自己跑来了?多危险!”
聂人犀见自己未来老丈人在这种危机的情况下还能为他着想,不免十分感动,他一感动大脑就会死机麻木,加上他拔不出来手中的长剑,又见有几人朝他们俩扑来,手忙脚乱的用剑鞘打在了其中一人的脸颊上,又踹向一发疯嘶吼跑来的男子裆部,转头对徐三津口不择言:“老丈人,您这话就说错了,我担心你们,就过来了,刚才见您险些被这怪物挠到,这才心急直接加入的,多谢您老挂心了。”
“啊?”徐三津虽然老迈了些,但因为常年处理案件、练武的缘故,现在还耳聪目明的,他乍一听见老丈人这三个字,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面前这生平罕见的奇怪场景没将这大梁第一刑探吓着,却被这毛头小子的一句老丈人吓得不轻,他一把推开聂人犀,“你小子说什么玩意呢?”他家揽云最乖巧懂事知书达理了,怎么会跟这样看起来就很不靠谱的聂人犀私定终身?不过念及这不会武功的小子刚才竟然肯冲上来保护他这把老骨头,徐三津也没有真用力气推他,只是点到为止。
聂人犀终于将那长剑从剑鞘内拔了出来,他一挥剑,剑身上被封存已久的剑气破空而出,竟然扫飞了五名百姓,他的脑子也随着这冷冽的剑气恢复清明,反倒是疑惑起来,看了眼徐三津,问道:“啥?我说啥了?徐叔父小心——”他再挥剑,将靠近徐三津的俩百姓也打飞。
徐三津特意看了下他的剑,心赞一声好剑,这小子资质也不差!若是从小就练剑,应当不输殷家丫头身边的那青袍公子!但他现实中依旧端着架子,又想:这臭小子别以为他老了就好糊弄,刚才那一声老丈人他可是犹言在耳呢!
聂人犀也不是很在乎徐三津回不回复他的话,毕竟他现在忙于控制这一柄对于他来说很重的剑,他是一点儿内力都没有,更别说真气了,手里这把剑叫做凌霜,是聂家宝库中最好的一柄,故此也被聂家当做家传宝剑。
南夏人学武崇尚练剑,以越长的越细的剑越为清秀,就比如池临静那一把可以自生繁花的夹竹,便是最为标准的南夏剑术美学造诣的巅峰,但手里这把凌霜却不细,也算不上长,是中正的,或许样子还没有孟清月手中那把银蛟好看。
宝蓝色衣袍的公子紧紧握住它,将徐三津护在身后,用了蛮力打退好些百姓。
“徐叔父,您小心些,人犀定护住徐叔父!”
殷罗三人这边一直僵持不下,每一次他们即将制住宋六晓的时候,身后就会用来一大群百姓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而当他们应付发疯的百姓时,宋六晓又会撞上来。
这样下去实在不是个办法。
殷罗思索一瞬,道:“我来用缚丝将这些人打退,你们帮我挡住宋姑娘!”
“得。”泗子亓应了一声,手中腾起两道墨绿色的真气,交叉环绕着绕成一个龙柱形状,朝宋六晓打去,直接当她挡在了龙柱之外。
池临静转身,右手拂过半空,夹竹长剑再现,他与殷罗并肩,“我来助你。”
“好。”殷罗对他微笑,又朝着聂人犀徐三津和宋鱼那两边喊:“将他们引来空地,我有法子困住他们!”
聂人犀和宋鱼立刻开始行动,宋鱼是用了武力将百姓们往这边打,聂人犀居然果断拉起徐三津的胳膊直接朝这边跑过来,徒留徐三津的官帽跌落在原地。
“哎、哎、哎……老夫的官帽……”
不过这话很快就被百姓挪动的脚步声和诡异的嘶吼声吞噬。
见四方的百姓都被聚集在这空地上,池临静一运真气,夹竹在半空中绕着圈子将他们围在中间,殷罗则是借力腾高,身后金荷针图璀璨绚丽,其中有水红色的真气浮动,绕着在半空开的极为盛大。
徐三津见此景不由得吸了一口气,他已经有多少年没见过这样厉害的针数了?犹记得明梵岚出京前,她那一手牡丹千丝,可谓是轰动上京,是多少习武者千里迢迢愿来一见的绝色。
这殷姑娘的比那牡丹千丝更加卓越,是那种人间此处不可见的壮观。
殷罗双手飞快绕动,那些金针串着红丝线,一条条顺着人群将近百余人围住,而后慢慢控紧,令他们找不到空隙出逃。
被捆住的百姓人挤人,已然走不了路,却还在张牙舞爪。
白衣少女眉眼一凛,在半空中翻跃,池临静立马绕手,让夹竹在她脚下停住,殷罗看他一眼,踩着夹竹越过泗子亓的龙柱墙,一挥手,最后一条红丝缠上宋六晓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