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你是要回扬州,还是留在并州,或者直接去雪落山庄找风儿?“柳文清问道。
“老爷当年留下几处私产,这些年来仅有书信往来。当年府中的财产,凡是登记在册的都被抄了。这些私产基本都挂名在几个忠仆名下,各个地方都有,我准备明天出发,先去暗中调查一下,看看是否有人将私产侵吞,或者上报给了朝廷,这些人还可不可靠?在外再找机会联系公子,告知两位小姐情况,这样万一有啥情况,也不会让人联想道并州。”大牛显然心中有了打算。
向松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难为你了,别的人我们也不敢信。听说为了照顾翃儿,你和秋月也没办礼摆酒,秋月甚至一直陪着翃儿睡,你们至今都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你再辛苦两年,到时候,我亲自操办,保证让你把秋月风风光光娶回家。”
大牛闻言一喜,这些年真的是和秋月风风雨雨一起闯过来,太不容易了。倒不是说生活太难,是那份骨子里的彷徨。彷佛天地间就这么两个人,守着翃儿,你说等着故人重逢吧,真的是音信全无;干脆就和秋月踏实过日子吧,真的又不甘心。自己和秋月当时都刚刚十五岁,熬到现在,今年都二十一了,还好,有了音信,有了方向,有了动力。
两年后,尚不算晚,自己年轻等得起,想到此,深施一礼,“还请大人放心,小的定竭尽全力。”
柳文清拍着秋月的手,“你俩回家收拾东西吧,对外就说找到活计了要搬家,妹妹就留在主家了。大牛明天走,还是要多准备一些东西。这是二百两银票,你们拿着出去买辆驴车,以及需要的物资。”
大牛和秋月推辞不掉,就收下了,买了驴车,又备下一些物资和货物。不要认为交通工具只有马车,那是有地位人才用得起的,事实上驴车、牛车才是普通人出行的方式。柳文清从安全的角度出发,为了不起眼,只让大牛驴车上装一些不起眼的货物,衙门开具了路引,就这样,大牛装扮成一个行商上路了。
这时候,季翃和秋月已经在向家生活两天了。这两天,向晴鸢带着季翃见了自己慈祥直爽的祖母,向夫人给了季翃整套首饰;见了自己漂亮霸气的姐姐向晴蓝,蓝儿“赠送”了翃儿一起读书的名额;见到了帅气知礼的向晴邺,邺儿送了她一套文房四宝。嗯,估计是和向晴蓝商量好的,一起读书,得有笔墨纸砚嘛。
此刻的向晴蓝、向晴鸢、季翃一起坐在客院的一座房子内,上有一名女夫子在讲课。是的,她们姐妹三个进学了!
本来,向晴蓝十一岁,跟着柳文清读了三年书了,不忙的时候就教教她。向晴鸢六岁,本来还可以再玩两年。柳文清认为言行教育在潜移默化,读书女孩可以晚一些。但是架不住家里两位姑娘一个比一个厉害,单她自己,管不住啊。正好季翃也过来了,得了,一起吧,你们去读书吧,我自己也不受累了,祸害夫子去吧。
就向晴鸢是季家最小的女儿,向松和柳文清专门开了一次家庭会议,柳夫人、向松夫妻外加向晴邺、向晴蓝、向晴鸢三人。当将事情讲述完后,向松问邺儿和蓝儿的看法。
向晴蓝先表态:呀,妹妹好可怜,连在仇人那儿都挂不上名。真是的,以后全家认一起宠她,教她本事,一定让妹妹做出一番成绩,扬名天下。
向晴邺幽幽接口:然后被仇人得知,直接送命?知不知道什么叫韬光养晦?
向晴鸢哇哇大叫:哥哥坏!不救我,让我眼看着被杀死。
向晴蓝、向晴邺:谁眼看着你被杀死了?这不是讨论该怎么宠你呢么。
……
柳文清见话题逐渐歪楼,直接总结:“得了,以前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对于季翃,你们就当又多了一个妹妹或姐姐,好好相处。明天赶紧都给我去念书,去吵你们夫子吧。”
鸢儿顺嘴回到:“不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么,娘亲,夫子会让我们回来找父母的。”
气的柳文清柳眉倒竖,指着她,和向夫人告状:“母亲,她欺负我!”
旁边的向晴蓝和向晴邺再也绷不住笑了,向夫人拍了拍鸢儿的肥屁股,“不许欺负你娘亲,再淘气晚上不给你吃丸子了。”
“啊,不行,我得吃丸子,我现在就去厨房看着她们做去。”
向晴邺一把拽住她,推到向晴蓝怀里,“走,我带你们去看准备的六礼,明天你们夫子就来了。我明天继续去学堂,你在家少淘气,多听两个姐姐的话。“
三个孩子一起出了屋子。
屋里的向夫人招手将柳文清坐过来:“怎么样?放心了吧,鸢儿不会因为亲生父母和你生疏的。她那么聪慧,那么善良,怎么会看不到你的付出,体会不到你的疼爱。为了清塘,你养了鸢儿,又接手了翃儿,辛苦了。“
柳文清眨了眨湿润的眼睛,“要谢谢母亲的包容,相公的大度,能允许我将好友的孩子带回家抚养。“
“傻孩子,你要是真袖手旁观,我才心冷呢,毕竟清塘那么好的一个人,后人应该得到照顾和呵护,救不了她和季大人,已经成为我们最大的遗憾了。“
向松抬头望向屋外,想到了那位如青松一般硬朗的男儿,他是自己的学长,也是官场奋斗的榜样。无论再朝堂风浪多大时,他始终如同民间“气死风“的风灯一样,稳稳站在那里,指引心中有百姓的官员前行。可是,六年前的一次上报,他却再也没能回来……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幕后黑手,但是他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好季大人的后代和忠仆,更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前人掉过的坑,一定要绕行。路,有些漫长,但是不怕,可以慢慢走,终究会走到尽头,看清那个张牙舞爪的家伙到底是谁。